但那一瞬间，南遥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姬鹤雪暗藏着危险的眼神，深不可测。
哪怕是同一张脸，给她的感觉也不一样。
姬鹤雪更可恨。
也更真实。
南遥蓦地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怎么突然梦见姬鹤雪的事情了……
姬鹤雪坐在桌边，看着窗外云海。
似乎察觉到她醒了，他侧过头来，道：“看来也不必我叫醒，农庄马上到了。”
神灵草瘫在桌子上，抱着一朵灵花，正在睡觉。
没办法，出来秘境以后灵气太弱了，它有些不习惯。
窗外清风吹拂起他的发丝，一缕朝阳洒在他的身上，他逆着光，看不清眸中情绪。
姬鹤雪轻声问道：“小坑货，要看日出吗？”
日出？
南遥愣了愣，从榻上下来，顺手施了一个清洁术。
有些疑惑道：“我睡了多久？”
回农庄坐飞舟最多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啊。
从定昌峡谷出发时，也才下午一点多。
怎么就看日出了？
“不久，也就两天而已。”姬鹤雪淡声道。
南遥走到他对面坐下，知道他肯定操控飞舟放慢速度了，倒没有继续说什么。
毕竟睡一个多小时，并不能缓解她精神之上的疲惫。
回到农庄以后，肯定要忙着安排事情。
不过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姬鹤雪何时这么体贴她了？
看着窗外朝阳，南遥又莫名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
本是为了潜入凌霄宗救出被他们囚禁的问世空，却没想见到了假的姬圣子。
不过遥遥望过去一眼，她便能发现，那个不是姬鹤雪。
也是因为此，她知晓了，姬鹤雪并没有与邪恶的凌霄宗同流合污。
并且知道了一个他隐藏的秘密，即便她其实不想了解。
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忘不掉的，从来都不是高高在上的姬圣子。
纠缠千年中的某一刻。
想起那日回望高台，金童玉女灼灼耀眼，众人艳羡。
南遥突然明白。
如果凌霄宗真是正义大派，培养出的圣子温润如玉，宅心仁厚，心怀大爱。
是不可能与她有这么多的交集的，更不可能让她学会那些看着阴险，其实很有用的小招数。
她记住的，她恨的，从来都是阴暗扭曲，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疯子姬鹤雪。
那年城中遥望，惊鸿一瞥。
少女的春心萌动早在千年的斗智斗勇中，被更复杂浓烈的情绪取代。
女子似乎正在出神。
姬鹤雪望着她，眸光潋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与她就这般平和的相处，似乎……
感觉也不差。
……
飞舟刚刚回到农庄，寰宇就感觉到了什么。
他出现在飞舟里，眼里带着些怒意。
“你，你竟然……”
他想说些什么，顾忌一旁的姬某人，及时止了声音，但是看上去还是气鼓鼓的。
南遥伸手就要捏他的脸，“怎么了？”
寰宇避开，皱起小眉头，严肃道：“我有话要跟你说，闲人避开。”
似乎从姬鹤雪过来，就一直在被南遥的身边人嫌弃。
姬鹤雪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头，故意道：“小坑货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寰宇扭头，理了理自己的彩毛，离他远了一点。
他可是很高冷的，臭女人喜欢摸他的头就算了，反正和他有契约。
但其他人，不可以碰他，特别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姬某。
臭女人都说了，他本体是仙人，如果让他发现了他的特殊，难保不会起贪婪之心。
“你快走，不准偷听，不然我就把你送回去了！”寰宇语气威胁。
南遥笑了笑，“好了，姬鹤雪，你先离开吧，别逗他了，寰宇估计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和我说。”
姬鹤雪根本不惧怕寰宇的威胁，他感到有些好笑。
“小坑货，你究竟和你的同伴们说了我多少坏话？”
想他姬鹤雪，何时给人印象这么差，被人这样嫌弃。
从来都是别人想接近他不得。
“什么坏话？”
南遥道：“我是实话实说，你做的坏事还少吗？”
实际上，她也没有和朋友们说过什么，只不过让他们离姬鹤雪远一点，不要相信他。
而且他与她经常打架，斗来斗去的，好友自然站在她这边，和她同仇敌忾。
姬鹤雪没有继续与她争论。
他看了看桌上的小球，又深深看了一眼寰宇，这才离开，把空间让给了他们。
寰宇表情一僵，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
姬鹤雪应该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寰宇不再想这个，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眼睛一转，就看到桌上的小球，他指着小球，有些生气的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契约它？”
有他还不够吗？
这个臭女人，怎么这么贪心！
难道她也……
不想要他了吗？
他恨恨看着那个小球，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带着一丝委屈，“它比我还要不完美！简直比瑕疵品中的瑕疵品还要瑕疵品！力量都没多少了，你为什么还要契约！”
“我契约是想着用来参悟……”
南遥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与它同源吗？”
“才不是！我可比它高级多了！”寰宇想都没想的道。
“你从哪儿得的？”他问道。
南遥告诉他：“这就是那个秘境，我把它带回来了。”
想到他说的话，她轻轻摸了摸寰宇的头，看着他，认真说道：“寰宇，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你完美，你也完全没有必要追求完美。”
“事实上，你是母亲留给我最珍贵最惊喜的宝物，我很庆幸，拥有你让我想要做的事情都变得简单了许多。”
寰宇愣住，感受着胸腔里的情绪，之前的焦躁不安都随着她这一番话消失了。
他并不是容不下秘境小球，他只是害怕……
害怕臭女人和那人一样，因为他有瑕疵而丢弃他。
不必追求完美吗？
这是寰宇从没有想过的，他一直想要变得完美，证明给那人看，让那人后悔。
寰宇抿唇，不，臭女人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而已。
如果知道了，她大概也会嫌弃他无用，比不上其他同类。
“好了，我还有事要你做呢。”
南遥捏了捏他的脸，也不好奇寰宇的真实身份，转移话题，“现在攒了多少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