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成功从布卢默手中夺取军权的那一刻,便意味着他们的夺权小队正式踏入了这场波谲云诡的政治漩涡之中。
“这26万士兵,由多少名军团长管辖”
苏晓看向了老神棍,他先要稳住所得的军权,但他不准备深入管理,那太浪费时间,稳住就可以。
“确切的说,一共有56万名士兵,26万仅是帝国明面上的正规军编制。如今帝国边境战乱频仍,加之西境蛮族屡屡犯边,导致各军团实际兵力早已严重超编。”
“56万大军中,24万精锐驻守西陲边塞,这些将士肩负抵御蛮族重任,万万不可轻动。余下32万,有10万驻防南部海疆,防备海族侵袭。最后22万新兵则驻扎在圣城外的铁阳大营,这些都是刚征召的预备役,至少还需操练三月,方能派往南北边境作战。”
老神棍对帝国军力的分布如数家珍,地图上每一处驻军要塞都被他用朱砂细致标注,连各营之间的驰道联络都清晰可辨。
“这些……都是边塞驻军那么,圣城的守军现在由谁掌控”
苏晓前行的步伐减缓,观摩着手中的地图。
“圣城护卫军的指挥权在王女沙耶托手中,那是个……比男人更像男人的女人。”
听到这个名字,林逸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极具压迫感的身影——高大魁梧,肌肉虬结,手中或许还提着一柄比城门还要厚重的巨斧或战锤,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而一旁的佩黛菈则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对她而言,沙耶托简直就是童年挥之不去的噩梦。由于她天生性格柔弱,像只怯生生的小兔子,沙耶托认为她“有辱王族威严”,曾强行把她丢进军营操练了整整七天。
那段时间,佩黛菈几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也正是因为这段经历,才让她变得更加谨小慎微,养成了如今这副软糯可欺的性格。
“沙耶托……”苏晓的手指在地图上的圣城位置轻轻点了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么说来,我们名义上掌握的56万边塞军,实际能立即调动的只有铁阳军营那22万预备役”
“理论上是这样。”老神棍捋了捋胡须,“不过那些预备役士兵才训练了不到两个月,若是仓促投入战场,恐怕连正规军四成的战斗力都发挥不出来。”
林逸嗤笑一声:“训练不足呵,正合我意。反正我们需要的从来就不是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
苏晓明白林逸的意思,他们夺权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在这场政治博弈中占据主动权。
即便那22万预备役只是未经战火淬炼的新兵,但只要这个数字真实存在,就足以在圣城的权力中枢掀起惊涛骇浪。
“问题是,沙耶托会眼睁睁看着我们掌控铁阳军营吗”苏晓眯起眼睛,“她手里的圣城护卫军有多少人”
“五万。”老神棍回答,“但全是精锐,装备精良,而且……他们对沙耶托绝对忠诚。”
“五万对二十二万,数量上我们占优。”林逸摸了摸下巴,“但真打起来,胜算难说。”
“不需要打。”苏晓收起地图,语气平静,“只需要让沙耶托明白,对我们出手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超过她能承受的限度。”
“你的意思是……威慑”
苏晓点头:“铁阳军营的士兵虽然训练不足,但如果我们突然‘演习’,把二十二万大军拉到距离圣城三十里的平原上操练,你觉得沙耶托会作何感想”
林逸笑了:“她会以为我们要造反。”
“没错。”苏晓的嘴角微微上扬,“而猜疑就像瘟疫,一旦在她心里种下,就再也无法根除。到时候,谈判桌上的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了”
老神棍皱起眉头:“这太冒险了,万一沙耶托直接调兵镇压……”
“她不敢。”苏晓打断他,“圣城是帝国的核心,任何大规模的军事冲突都会让其他势力趁虚而入。在这方面,沙耶托比我们更清楚利害得失。”
林逸拍了拍老神棍的肩膀,语气轻松:“老家伙,政治游戏的关键,让对手觉得你是个不计后果的疯子,但又猜不透你到底疯到什么程度。”
老神棍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布卢默和你们比起来简直像只无害的绵羊。”
除了夺权小队这边外,争夺王权的还有四方,分别是两位素未谋面的公爵,王女沙耶托,元老布卢默。
布卢默虽然交出了兵权,但这头老狐狸可不会轻易退出游戏。
他现在就像条蛰伏的毒蛇,正等着苏晓几人露出破绽。
“也就是说,现在帝国近五分之一的边防军,至少在名义上已经归我们掌控”
“没错,虽然因帝国的局势,大部分军队都不能调动,但军权也是我们必不可少的东西。”
“把这些军团的军团长召集起来,他们应该都在圣城吧”
“有4位在圣城,蓝狮斯特雷奇一生都在西陲塞,让他回来不太可能。”
“那就把这四人都召集来。”
苏晓接下来要做的事很简单,直接从源头上解决军队忠诚度的问题,并在参与争夺的势力中寻找违规者。
……
当晚七点,圣城偏南的一座庄园内,这是老神棍的地产,是由黑之王赏赐给他,老神棍一生无儿无女,对财富权势毫无眷恋,年轻时执着于追求力量,却在黑之王殒落后骤然放下执念,隐居在一间偏僻的小教堂里,无人知晓其中缘由。
此刻一行人正坐在庄园深处的一座圆顶建筑内。
庭院占地极广,曲径回廊交错,初来者甚至可能迷失方向。
二楼的议事厅内,一张长桌横亘中央,五位身影围坐其中,每人身后都伫立着两到三名全副武装的护卫,气氛凝重而肃穆。
四位军团长神色各异,却都难掩忐忑。
他们刚刚收到消息——元老院已将他们划归佩黛菈公主麾下。
想到元老布卢默的冷酷手腕,再联想到能从这位铁腕人物手中夺走军权的公主殿下,几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将这位年轻的女领主与“女恶魔”画上了等号。
最初接到消息时,几位军团长都陷入了短暂的茫然。
佩黛菈公主的名号他们自然听过,但听闻这位年轻的皇室成员要接管军团时,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必定是谣传。
直到他们的统帅伍弗亲自确认了这一消息,众人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令人愕然的事实。
正当军团长们心神不宁地等待时,议事厅的雕木门被缓缓推开。
出乎意料的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非预想中的佩黛菈公主,而是两名从未谋面的陌生男子。
其中一人正悠闲地啜饮着果汁,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不是来商讨帝国存亡大事,而是来享受午后闲暇时光的。
“各位,都坐吧,会议室这么大,足够所有人坐下的。”
几位身经百战的军团长却迟疑地交换着眼色,谁都没有贸然入座。
在这个微妙的时刻,任何细微的举动都可能被解读为某种立场的表态。
他们谨慎地观察着眼前这两个神秘人物,试图从蛛丝马迹中判断这是真诚的邀请,还是某种试探性的客套。
苏晓环顾了一圈,这些人的气息都不弱,帝国虽然在内乱,但军方的‘关系户’基本没有,毕竟黑之王刚过世不到二十年,帝国这棵大树,不会这么快就烂到树干。
“库库林大人,我是伍弗。”出声的是一位身披猩红披风的精瘦男子,虽然身材不高,但浑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凌厉气势。
从他站立的位置和周围军官不自觉表现出的恭敬态度来看,这位显然就是军团长的领袖人物。
“嗯,听过你。”
“这是我的荣幸。”
“好了,都坐吧。”
随着苏晓再次开口,几位军团长终于整齐地落座。
先前林逸的邀请或许还能装作没领会,但当这位明显更具威严的人物发话后,再继续站着就未免太不识趣了。
“说说看,帝国拨下的军费,你们和元老院怎么分配”
苏晓的话音刚落,阿尔托莉雅那双翡翠般的眼眸瞬间睁大。
这位正直的骑士王显然没料到,如此敏感的话题竟会被堂而皇之地摆在台面上讨论。
在她治理的国度里,军费分配这等要务向来都是在密室中商定的。
“军费分配.”他嗓音干涩得像是在沙漠行军三天,“按照惯例,元老院抽八成作为.”
“我要听的不是惯例。”苏晓的食指轻轻敲击桌面,每次敲击都像重锤砸在在场军官心头,“是具体数字。”
伍弗表面镇定,实则胸腔里的心脏正疯狂撞击着肋骨。
所谓二八分账,并非军方占八成,而是元老院攫取八成,留给军队的仅有两成。
更讽刺的是,为了维系边塞守军,他不得不谎报了这个已经足够残酷的比例——实际上元老院拿走了九成,而剩下的一成中,七成都流向了边塞防线。
“元老院八成吗”
呆毛王经过黑渊的洗礼,听闻这种事,她显的很淡定。
在黑渊,别说八成了,十成的都不是没有,在黑渊,能够活下去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至于活得如何,根本无人关心。
“没错。”
伍弗有些无奈,在这个帝国,军权在王权与元老院面前不堪一击。
他们随时可以像更换棋子般撤换将领,反抗者转瞬就会被取代。
当啷一声,苏晓将一把匕首抛到伍弗面前的桌上。
“撒一句谎,一根手指。”
苏晓十指交叉,面带笑容的看着伍弗。伍弗犹豫片刻,拿起桌上的匕首。
噗嗤!
温热的血珠溅在阿尔托莉雅脸上,她呆滞的表情凝固在溅血的瞬间——苏晓的手段显然超出了这位骑士王的认知范畴。
深深插入桌面的匕首旁,面色惨白的伍弗拾起自己仍在滴血的尾指。
匕首没入木桌内,脸色发白的伍弗松开匕首,拿起桌上还在滴血的尾指。
“是九成,大人,除了边塞军还能维持,我们快扛不住了,武器、铠甲磨损严重,马匹、战兽也需要更替,给我们两成,您想要的话,我这颗头都可以送给您。”
伍弗没在乎喷血的左手,那四名军团长都低下头。
“明早,去财政部预支一年的军费。”
苏晓的手指轻点桌面,没在乎房间内的血腥味。
“那我们的份额,是两成吗……”
伍弗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他粗暴地推开想要为他包扎的护卫,任由断指处的鲜血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血泊。
“全部。”
苏晓这句话,让伍弗如遭雷击。
“至少,也给一成吧。”
林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中的果汁杯重重搁在桌上:“这家伙是不是失血过多把脑子弄傻了”
伍弗仍处于震惊之中,结结巴巴地追问:“大人的意思是”
“明天,所有的军费等额发放,谁要是敢伸手,就别怪我将手给剁了,知道不”
林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掩饰丝毫的杀气,但是在伍弗几名军团长的耳中,这句话简直就跟天籁之音一样没有区别。
伍弗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猛地单膝跪地,不顾左手仍在滴血的断指,重重捶胸行礼。
“大人,边塞军……誓死效忠!”
“还有,最近往铁阳军营那边投入一成的军费,我需要这批军队在短时间内拥有一定的战斗力,能做到吗”
“能!绝对能!”伍弗几乎是吼出这句话,他下意识想要拍案而起,却因为失血过多踉跄了一下,被身后的护卫急忙扶住。
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依然亮得吓人,“不知道大人明日提取军费是否需要什么凭证”
“批文已经送到财政部那边,元老院会捏着鼻子担保,不出问题的话,三到五天军费就能到。”
伍弗闻言,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地开口:“大人.您和布卢默元老之间,是否有些过节”
问出这句话时,这位铁血统帅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此刻的伍弗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恩威并施。
虽然苏晓一句话就让他失去了一根手指,但现在,他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能让这位大人有半点闪失——至少在军费到账前不行,之后更不行。
若能连续三年拿到全额军费,他发誓要把边境那些蛮族打得哭爹喊娘,让那些嚣张的海族永远匍匐在帝国铁骑之下。
“怎么”
“属下想在这座庄园附近驻军,500精锐,不,800!您看……”
“随你,我最近急需用人,帮我弄些有能力的人,品行无所谓,但来路要干净。”
“包在我身上,最晚明早,驻军和您需要的人都会到。”
会议临近尾声,林逸突然对伍弗勾了勾手指:“把手伸过来。”
伍弗不明白林逸要干什么,但现在军费这件事导致伍弗对于夺权小队的好感直线上升。
此刻就算林逸要拿他的脑袋当球踢,只要能保证军费如数发放,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递上佩剑。
林逸张开手掌,一道微弱的光芒笼罩了伍弗的断指处,等林逸移开手掌的时候,伍弗的断指已经恢复如初。
伍弗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指。
他不可置信地活动关节,甚至用力掐了掐指尖。
真实的痛感告诉他,这不是幻觉——断指处肌肤光滑如新,连一道疤痕都没留下。
“感谢大人!”
“没什么事就忙去吧,记住,别忘了铁阳军营的事。”
“放心!大人!一周之内,属下必让铁阳军脱胎换骨!若做不到,甘愿受军法处置!”
一场会议下来,苏晓唱红脸,林逸唱白脸,将几名军团长给整的服服帖帖的。
随着几名军团长的离开,整个会议室再一次变得空荡荡的。
“这就是政治吗”
一旁的呆毛王此刻十分难以理解,曾经,她以骑士之道治国,比眼前这两人更加勤政爱民,可为何等待她的却是臣民的背叛
苏晓他们不过演了出恩威并施的双簧,就让这些铁血将领俯首帖耳。
“你说布卢默派过来的人什么时候到”
林逸将空果汁杯轻轻搁在橡木桌上,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皮革座椅随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估计快了。”
苏晓头也不抬地回答。此刻布布汪已被他派去监视其他王位竞争者。
他正通过平板电脑观看一场爱情伦理动作大片的直播——银羽公爵,四位夺权者之一。
苏晓感觉这位银羽公爵有些可疑,对方在晚六点到十点间,已经搞了八个女人,对方不应该叫银羽公爵,叫铁肾公爵才对。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一名身着黑白女仆装的少女推着餐车款款而入。
苏晓伸了个懒腰,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餐车停在苏晓身旁,身穿黑色圆裙的女仆将餐点摆在餐桌前,还开了瓶酒。
“大人,您请用。”
女仆躬身施礼,向议事厅外退去。
苏晓愣了一下,难不成猜错了
“等等。”
“跳支舞看看。”
“什么”
女仆诧异的看着苏晓,悄悄退了一小步,犹豫片刻,她九真的开始跳舞,跳的居然还不错。
“好了,你不用跳了,出去吧。”
林逸早已暗中探查过这名女仆的属性——根本不具备刺客应有的素质。
女仆失望地退出房间,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她原本幻想着能被某位大人看上,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现在看来不过是痴心妄想。
“奇怪,难不成布卢默那个家伙真的放弃了”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次,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正主终于来了。
随着林逸说了一句进来之后,又一名女仆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进来。”
门开后,又一名女仆推着餐车走入。这名女仆戴着银质耳坠,相貌平平,身材却更为纤细。
当她看到桌上已经摆满的餐点和自己推着的餐车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显然,她没有想到真正的女仆居然已经在自己的前面来了一趟了。
“库库林大人,您的加餐到了。”
新女仆似乎有点尴尬,推着餐车站在门口。
林逸打量着这个手足无措的女仆,不禁扶额——布卢默找的刺客,居然连最基本的踩点都没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