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媚的春光从天空倾落,照射在荒芜却热闹的土地上。
泥土被翻起。
草叶混合着露水。
泛出一股微妙的,独属于大自然的土腥味。
归来的少女,以大大咧咧的姿态,蹲坐在许系旁边,和许系一同观看春耕的热闹场景。
平水县没有多少耕牛,但有很多修炼了傻子功的人。
“牛的力量!!”
开垦没多久的新地里。
阿牛仰天大喝,化作人形翻土机,轰隆隆的奔踏而过,以纯粹的气血暴力疏松土壤。
“彩!”
“大彩!”
围观的人纷纷发出惊叹。
称阿牛比真正的耕牛还要壮实,是把干农活的好手。
“先生,大家为什么这么高兴?”
蹲坐在许系身旁的少女,好奇询问着,她不理解,为什么种个地都能热闹成这样。
许系轻笑着。
为少女答疑解惑。
“映雪,有很多百姓,终其一生都不会离开故乡。”
“他们所能接触到的,无非是头顶的天空,以及脚下的黄土。”
“但边境的土地……”
“是没法用的,是被妖魔血浸染过的,种不出多少粮食……”
许系的声音很轻。
轻得仿佛要在风中消散,却揭露着沉重的悲喜。
生活在大乾边境的“罪民们”,不仅要面对妖魔的袭扰,就连赖以生存的土地,也被侵蚀得几乎无法使用。
正因如此。
人们才会表现得这般激动。
双手抓起泥土,从指间逸散的是正常土粒,而不是恶臭的,浸染了妖魔毒血的漆黑厄土。
更无高高在上的“大人们”鞭打抽凌。
不被当人看的“罪民”,终于能在这浑浊恶世,艰难的喘上一口气。
“阿牛,省点力气,忘记下午还要练拳吗?”
“我知道了,许大哥!”
田地里。
听见许系的话语,憨厚汉子停下了犁地,傻笑着擦拭汗水。
黄褐色的土粒跟随其动作,被扬洒到空中。
将头顶的天空短暂渲染成另一种颜色。
那是与大地相同的颜色。
活不下去的人们,站在踏实厚重的土地上,哪怕全身热汗,哪怕沾满尘沙,也会在太阳下露出发自真心的笑。
……
“看样子,是我低估了大乾的官员。”
“或许,他们并不那么昏庸。”
战场上。
许系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军队,以凝重的神情评价道。
随着距离拉近,凭借先天境界的超凡听力,他听到了对方军队的声音。
“杀!一帮流民罢了,死不足惜!”
“哈哈,今年可真是好运,凭空掉下的军功,就这样被我们捡掉了!”
“真是好大的狗胆,不好生待在关外,竟擅闯关口!”
“杀!杀!杀!叫他们有来无回!”
轻蔑的语气。
狂傲的态度。
自大的神情。
许系叹了口气,决定将先前的评价收回。
这些来袭的县兵,以及背后的县官们,根本不清楚求活军的战斗力,只是单纯来抢“战功”的。
还没真正打起来。
几个县之间,就有种针锋相对的火热,生怕对方的战功更高,完全没把求活军放在眼里。
那么,战争的胜负无需多言了。
……
“观天地之理,以筑根基。”
“蕴武道之魄,以成枝干。”
“见本我之神,以绽花叶。”
“现在的我,是时候晋升下一个境界了。”
平水县。
许系带领求活军,连续攻下几个县城后,再度回到这个最初的县城。
他一边等待秋收的到来,一边尝试突破蕴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