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郎回柳家时已十二岁,十二岁已经是半个大人了,有些事他应该是记得的。
谢莺眠是这么想的,藏月是这么做的。
夤夜时分。
藏月拎着一米八的柳大郎来到约定的客栈。
柳大郎正在酣睡中。
有谢莺眠的秘药在,被藏月拖了一路也没醒。
藏月给柳大郎闻了解药。
柳大郎悠悠转醒。
醒来后看到藏月那张面无表情扑克脸,吓了一跳:“你……”
“晚上好。”谢莺眠笑眯眯地跟柳大郎打了个招呼,“深夜请你来,是有些事要问你。”
柳大郎认识谢莺眠。
深更半夜,夜深人静。
凌王妃单独让人将他掳来,难不成是……看上了他?
柳大郎觉得自己人高马大,长相俊美,也算是玉树临风的好儿郎,是凌王殿下那个娘娘腔没法比的。
凌王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好看,那方面肯定不太行。
凌王妃是正常女人,自然有需求,就看上了健壮的他……
谢莺眠捕捉到了柳大郎眼中的情绪。
她虽不知道柳大郎在想什么,但她有预感,这莽汉想的必定不是正经事。
没得让人恶心。
谢莺眠敛起笑容,冷冷地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柳大郎不明所以:“我父亲名为柳骞,您应该是知晓的。”
“我问他的真名。”谢莺眠道。
柳大郎一怔。
谢莺眠声音幽幽:“你最好不要说谎,我既能悄无声息将你抓来,自然也能悄无声息让你消失在这个世上。”
“你不说,自然有的是人说。”
“我只给你十个呼吸的时间,想清楚再回答。”
柳大郎捏紧了手。
正如谢莺眠所说的那般,他不说,凌王府只要调查调查,就能查到蛛丝马迹。
他的隐瞒除了让自己吃些苦头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柳廉。”
谢莺眠:“他是柳骞的双胞胎弟弟?”
柳大郎听到这话,就知道谢莺眠知道了真相。
谢莺眠将他抓来,不是看上他了,而是要对证。
柳大郎低下头:“是。”
“父亲和大伯是双生子,当年因为避祸,父亲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外面,除了祖父祖母和柳家的老管家以及奶娘几个人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晓父亲的存在。”
“后来,大伯失踪,母亲……大伯母失忆,柳家没了继承人,才想方设法将父亲接回来。”
“大伯和父亲长相一样,又因为父亲是隔了七年才回到柳家,容貌和行为习惯有变化也正常,没有人察觉到异常。”
“大伯母失忆,不记得大伯,祖母祖父说什么大伯母就信什么,就这样,父亲代替了大伯,成为柳家的家主。”
这些跟谢莺眠猜测的差不多。
谢莺眠问:“你们兄弟三人全都是天阉之人,你可知晓?”
柳大郎脸色倏然大变。
他狠狠地攥紧拳头,眸子里一片血红。
天阉!
他才不是天阉!
他们兄弟三人都不是天阉。
“我们不是天阉之人。”柳大郎咬着牙根,“是当年……”
“我们是被害的,我们被人害得没了生育能力,我们根本不是天生的阉人!”
“谁?”谢莺眠道。
柳大郎声音颤抖,悲愤:“不知。”
“我们只记得一道光闪过,那道光掠过我们之后,我们三人全都失去意识。”
“那一天死了许多人,我们命大活了下来,等我们醒来后,大夫说我们三人被损伤了根本,再无恢复的可能,我们这辈子只能做阉人。”
这是一个重要信息。
让柳大郎三兄弟成为太监的,应该也是光武器。
巧了。
皇帝变成太监,也是因为被光武器扫到。
按照时间推算,皇帝变成太监的时间大约在十六年前。
等等!
谢莺眠突然想到一件事。
她,弄错了时间。
原主母亲宫宴之后才怀孕生下原主。
按原主的年龄推算,宫宴时皇帝还不是太监。
那时的皇帝还是正常人。
也就是说……
草(一种植物)!
谢莺眠忍不住要骂人了。
柳大郎见谢莺眠脸色不好,嗓子紧了紧:“凌王妃,该说的我都说了……”
“你老家在哪里?”谢莺眠回过神来,继续问。
柳大郎道:“西楚国。”
谢莺眠:“你们是西楚国的人?”
柳大郎:“父亲生下来没多久就被送到了西楚国,我母亲是西楚国的人,在回柳家之前,我们一直在西楚国生活。”
谢莺眠破案了。
在谢敬昀的日记里。
谢敬昀为了救回当今皇帝动用了光武器,震慑了西楚国。
柳家三人应该是那时受到波及的人。
“柳府后院的野人是怎么回事?”谢莺眠继续问。
柳大郎想了一会儿,才道:“那个野人是父亲从人牙子那里买回来的。”
“人牙子原本想将野人卖给戏团的,因野人过于暴躁,无法驯服,又被戏团退了回来,我父亲正好遇见,就将野人买下来养在废院里。”
“那野人怎么了?”柳大郎问。
谢莺眠没有回应。
真假柳骞的事差不多弄清楚了。
但,宫宴上发生的事却依旧是谜团。
谢莺眠知道问柳大郎问不出什么来。
“吃掉。”她给了柳大郎一个药丸。
柳大郎脸色骤变,往后退去:“你还是要杀我?”
谢莺眠:“哑药而已。”
“服下此药,你三天之内说不出话来,三天后药效自动解开。”
柳大郎:……
“你不让我说话,我可以写字。”
谢莺眠:提醒得好。
“藏月,打断他的双手。”
柳大郎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肯定不会说的。”
“给我喂哑药多此一举,如果我想说的话,用各种办法都能说。”
谢莺眠觉得有道理。
她换了一种药丸。
这种药丸有剧毒,需要在一个月内服用解药。
如若不然,将会七窍流血而亡。
柳大郎恨自己多嘴。
凌王府。
虞凌夜看到谢莺眠一脸失望的样子,道:“没收获?”
谢莺眠叹了口气:“也不能算是没收获吧。”
“有一点点收获,但对我没什么用处。”
“我还意识到我犯了一个大错误。”
虞凌夜扬眉。
谢莺眠来到虞凌夜身边,坐在他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如果说,我,有可能是你侄女,你信吗?”
虞凌夜:……
这是什么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