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武生愿立军令状,龙骧不胜,十六营主将皆斩……”
“行了,你们两个滚出去!!谁留谁上,赵王自然会定。”
赵王行宫,
大行台上,
李保跟老当家瞧着殿内,母老虎发飙的情形,
不禁互视一眼,缩了缩脖子,默默的低下了头颅。
程庆先出来,他似乎没打赢赵武生,脸上全是伤。
跟保爷、老当家见礼后,闷声闷气的离去了。
赵武生乃讲武堂出身,比较在意仪容,
他恭敬的行了两个军礼,随后挺拔的离去。
“保叔,哈哈,好久没见你了,给我带好东西了吗?”
“保叔,保叔,我也要,我也要……”
行宫里,主位附近,是李娘子跟几个衣覆赵装的丫鬟,
而大殿羊皮毯上,是以小二、小三为主的孩子团,
两个七岁的孩子,自以为是大人,很嫌弃弟弟妹妹,
可惜了,弟弟妹妹又很喜欢他们,去哪都要跟着。
几个孩子打打闹闹,吓坏了后面的婆子们,
这些赵国小世子、小郡主们,谁磕坏了都不得了。
只是,保爷瞧了瞧李安李定,这两个小鬼头,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李定大大咧咧,眼神透着清澈的愚蠢,
听说现在武道还可以,文才一言难尽,比李信还不如,那是一窍不通。
而李安则不同,他小小年纪,博览群书后,竟然透发着一股沉稳。
有道是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以保爷的眼光来看,李安此子,天赋绝伦,将来必是一方大才。
可惜了,他这个身份尴尬,终究不可能赢他哥哥的。
“有,有,有。别拽啊,我这桑锦很贵的。”
哄小孩嘛,保爷很拿手。
拨浪鼓是首选,男孩加点木刀木剑,女孩来点漂亮的物件,那不是有手就行。
赵王行宫,保爷对付完孩子群后,才踏步向前,
主位之上,李娘子秀眉微皱,斜撑着白狼卧榻,闭目按压太阳穴道,
“保爷,不该说的话别提啊。本将正烦着呢。”
“嘿嘿,大娘子,李保你还不知道,那就没什么本事……哪敢去争那些东西?”
说着,保爷赶紧给铁牛使了个眼色,
后者先是一愣,随即瓮声瓮气的就上来了。
“大娘子好,嘿嘿。铁牛好久没见您了。咱们在辽东抢了,不,得了一株好人参,就给您带来了。”
圣武七年,随着赵国稳定日久,人参的价格越来越高了,
因为不管是老人家用,还是宗族武者用来药浴,人参都有大量需求。
这是一个古朴的檀木盒子,铜锁上雕刻了饕餮,光是这外相,就知人参绝非凡品。
果然,李娘子一打开,不禁秀眼一亮,
此物药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人参根须,大体都快成人形了。
几百年的高丽参,当真是一件宝物。
“哼哼……”谁料,李娘子秀脸一寒,冷哼一声,
‘啪’的一下,将此物合上后,鄙夷道,
“送给二当家就送给二当家,还要过本将的手?”
“怎么?让本将眼馋上官妖女。这玩意最后,不还是去她那里?”
闻听此言,朱雀将军李保浮肿的眼睛一瞪,
当即呼吸粗重,假装勃然大怒道,
“大娘子!!保爷岂是这种人?二当家另有一份,这就是给大娘子的。”
赵王行宫,保爷戏精附体,
不停地述说人参的艰难,他是费尽口舌,机关算尽,才咂摸点好东西。
没想到,大娘子竟然误会李保,实乃让人心寒啊。
“行了,行了。”
保爷的表演,李娘子噗嗤一笑,将人参连盒子一起给了铜锣脑袋,
“阿爹,把这个拿去用了!”
“少跟五当家置气,多活几年吧。争取看到赵国入主洛阳。”
主位侧面,一说到五当家,
李岗不禁嗤之以鼻,小眼睛一眯,冷哼道,
“全老鬼,真特么小气。就两千重骑兵,现在还过不去。”
李岗此言一出,屋内之人,无不是面露鄙夷。
两千重骑?
那可是金狼卫啊。
光四千匹西域大马,二千驽马,二千骑兵马奴,这就得多少钱了?
再算上甲胄维护,兵器维护,粮食、草料的消耗,二千重骑可是天价。要知道,整个赵国也就只有三千重骑兵,
二千在白狼,一千在赵王中军。
整个九万主力军,玄甲骑兵今天都还没过万。
“有些人吧,得了便宜还卖乖,活该被人辱骂。”李保可不惯着老当家,开口就是讥讽。
“就是就是,俺们在燕郡,六千骑兵都养不活。还得扣我铁甲锐士的补给,哼!”
“哎……牛娃子,你特么现在也叛变了。”
柿子捡软的捏,保爷嘲讽也就算了,铁牛小辈还敢开口,李岗当即就忍不了了。
赵王行宫,赵武生跟程庆扯完,老当家又开始喧嚣起来。
他跟保爷吹胡子瞪眼,大声呵斥,
当年全爷是不是他救的?今天跟他争,是不是反了?
李保自是不给面子,直接说是二当家劫道,他当时还反对来着。
不知何时,十几步外,
四五个小屁孩,眼睛大大的,好奇的望着那边大人争吵。
某一刻,李睿趁机抢走了二哥的木剑,笑嘻嘻的挥舞。
小孩子没轻没重,正要打在李定头上时,被一只手迅速拿住。
玩的时候被挡,小李睿气呼呼的,开口就喷,“哪来的婆子……敢管……”
“啪!!”
一声脆响,巴掌打在他的小屁股上。
紧接着,就是木剑落地,小四嚎啕大哭。
可尽管来人打了他,小李睿还是拉着人影的玉手,不舍得放开,
小孩子可怜兮兮,边哭边跟着。
“上官妹妹,你来之前说一声啊。姐姐好招待。”
“小绿,赶紧开新茶。把杜先生送的君山银针拿来。”
洞庭帝子春长恨,二千年来草更香。
此茶乃荆州道岳阳郡所产,为茶中极品,又名‘黄翎毛’,
芽头金黄似针,冲泡时三起三落,清香怡人,价比黄金。
“姐姐,无须如此。小妹受不起的。”
上官若雪肌如女婴,脸上带着些许红润,那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她这种婴儿肥恰到好处,多一分则显胖,少一分则差了韵味。
尽管李保已经见过她几次了,
但总感觉这个上官家主,有种特殊的魔力,
那……那是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的欲望。
当然,李保这会更在意另一件事,
李娘子人前,妹妹长,妹妹短,两人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
但暗地里,却是牙根痒痒,没事就叫别人妖女。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正当李保跟老当家互视一眼,目露无奈时,
身着赵装的上官若雪,却忽然转头,
娇柔的做福,对保爷跟老当家行了赵礼,
“爷爷安好,朱雀将军安好。”
“睿儿,快,给祖父和保爷爷行礼了没有?”
上官家这种贵族,自有一套传承,
子嗣可以没有才华,但不能失了礼节。
小李睿眼里还有泪水,当即嘟嘟嘴向前,对着李岗恭恭敬敬行礼,
可轮到保爷时,他就怔怔的看着,不肯弯腰。
如此尴尬的情况,李保自是生怕惹怒了上官若雪,
毕竟保爷别的才华没有,对自己定位还是很清楚的。
“叫了,叫了。进门就叫了,”
“上官家主,莫要折煞了李保。咱当不起。”
上官若雪看起来娇柔,但能在皇宫毕业,能在赵国站稳脚跟,那可决不是乖乖女一个。
一身蓝色绣花赵装,上官若雪大眼冰冷,奴仆拿来藤条,作势就要打,
可保爷眼疾手快,一把将周云四子李睿抓在怀里,眼袋浮肿道,
“哎……哎。这何必呢!小屁孩懂个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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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行宫,旗帜随风,猎猎作响。
正当大伙都正儿八经坐好,扯起家常时。
红河水库某处,穹苍之上,一声鹰鸣,响彻天际。
不多时,赵王中军,一处半开的营房里。
英俊威武的红甲男子,放下手中的奏折,看了看鹰房传来的消息。
只是一眼,男子刀削似的脸颊上,嘴角便带起了冷笑,
下一刻,红甲男子转头,对传令兵,披靡天下道,
“起王令,军议提前。各军主将速来红河,有紧急情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