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翻滚着扑打在防浪堤上，随即化作无数水花退回海里。_小?税/宅/ !首·发!
码头两侧，船只随着波浪上下起伏，踏板不断晃动。
搬运工们却恍然不觉，扛着袋子或者箱子，稳稳当当地将货物卸下来运上去。
此时，一条挂着“十字”旗号的战船缓缓进了港口。
船头上，教皇特遣使者团副团长尼古拉索迪尼放下望远镜，说道：“以前听说明国禁止海贸，然而从波斯开始，各个港口大多是明国商船，其海贸之发达，并不比欧罗巴诸国逊色。”
“若其禁止海贸，我等也不必万里迢迢来这无信之地。”特使弗朗西斯说道。
“虽然明人放我们入境，却未曾派遣官方人员接洽，只怕我们会白跑一趟。”尼古拉索迪尼说道。
弗朗西斯眉头紧锁。
抵达南臂运河西端后，弗朗西斯便向南臂省府通报情况，原以为南臂省需要向中枢汇报而后放行，弗雷西斯已经做好等待三个月甚至一年的准备，万万没想到，当即就被放了进来。
一路行来，并无监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大明具有极强的自信。
通常情况下，越自信的人越难说服，这对谈判大有阻碍。
就在弗朗西斯思考时，一只小船划到近前。
航道指挥汪哲叫道：“来船下锚，表明身份！”
通译上前交涉。
拿到南臂开具的通关文书副本、国书副本、身份证明后，汪哲让其等一天，等空出泊位后靠岸。!晓?税_宅¨ ￠哽+薪~蕞~筷+
回到岸上，汪哲直奔海关大厦。
大楼高十三丈，即便在海面上也能看到。
此时，弗朗西斯等人正举着望远镜认真观察大楼。
“早听说明人建筑技术独步天下，但是看到如此雄伟的建筑，依旧让人叹为观止。”尼古拉索迪尼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就是陛下派我们来的原因之一。”弗朗西斯说道。
情报多了，西夷觉得似乎联合起来也很难与明国抗衡，而联盟迟迟不能诞生，终于让教皇亚历山大七世失去了耐心。
扯皮遥遥无期，不如先和大明谈谈。
假如能通过谈判解决问题，那么教廷的威望会暴涨，或许可以以此为契机解决新教。
公事要办，私事同样要办，甚至私事在公事之上。
这就是合格的统治者的思路。
但是作为具体执行人，弗朗西斯感觉难度很大。
大明不会愿意看到欧罗巴统一，哪怕只是宗教上的统一。
忧虑中过了一夜，第二天，船只在拖船帮助下进入泊位，弗朗西斯登岸。
在海关通译司文书张昌哥引领下出了港口，弗朗西斯呆在原处。
“上帝，我看到了什么？”尼古拉索迪尼忍不住惊呼出声。
一排钢铁巨车，一、二、三……十八辆，最前面的车头喷着滚滚黑烟，轰隆隆地往前疾驰，很快消失在眼帘里，只剩下两条钢铁轨道。~天^禧·小\说`惘* _首!发￠
“这一定是上帝的造物。”
“醒醒，这里是明国，无信仰之地。”
“那么大的车，全铁制，甚至不知道有多重，到底是怎么跑起来的？”
“或许魔鬼在推车。”
“前面十辆装满了货物，后面全是人，如果用在战场上……”
使团成员当场爆炸。
弗朗斯基沉默不语。
高楼尚可理解，巨大如怪兽一般的铁车完全超出了认知，更恐怖的是，明国的武器装备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上帝还在保佑欧罗巴吗？弗朗斯基暗暗问自己。
当又一辆载满货物的火车驶出，弗朗西斯得出了答案：上帝已经抛弃了欧罗巴。
不，或许正如明人所说，这世界并没有上帝。
“诸位。”张昌哥拍拍手，说道：“看够了没有？如果觉得够了，我替你们叫车。”
弗朗西斯回过神来，说了声“有劳”，并且递上了一锭金元宝。
大明市面上已经没了金银货币，但是凭着以前积攒的经验，张昌哥估摸着这锭金子有五两重。
半年工资，可谓大手笔。
张昌哥欣然笑纳，叫了一辆车过来。
狂吃狂吃，巨大的车子停在面前，弗朗西斯等人全都呆了。
如果不是刚才看到过，真要以为眼前的是巨兽。
看他们痴痴呆呆的模样，张昌哥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却也没有打扰。
不让他们体验到大明的先进，怎么动摇他们的信仰呢？
好不容易接受了事实，十多人狂吃狂吃地一路往前。
从港口到天津城有五十多里，仅仅用了一个小时。
这个速度与马匹全力疾驰的速度差不多，问题是再优秀的战马也无法冲上
一个小时，而这车子似乎能昼夜不停地跑。
看着车厢上的窗户，弗朗西斯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这种钢铁巨兽上了战场该如何应对？
唯一让弗朗西斯欣慰的是，路上只看到两辆车。
说明大明也没多少。
不能掉以轻心。
只要出现，数量暴增只是时间问题，弗朗西斯感觉迟早能在战场上看到钢铁巨兽的。
另一个问题：如何让欧罗巴人相信大明已经逆天？
不亲眼看见，怕是没人会相信。
怀着沉重的心情进了宾馆，弗朗西斯又被震撼了一波。
电灯。
叭嗒按下开关，头顶的玻璃里冒出黄色的光芒，比蜡烛与油灯亮太多了。
完全难以理解。
上帝说要有光便有了光，如今光却控制在了明人手里。
假以时日，明人会不会掌控生死？
弗朗西斯想要看到更多。
好在大明并未禁止他们的私人行动，而他们前往京城还需要中枢批准，有时间闲逛。
越逛越觉得上帝抛弃了欧罗巴。
高楼、马路、电灯、马桶、火车、轮船……整个人都是麻的。
就在弗朗西斯消化完这一切时，张昌哥约他私会。
“自我介绍一下，大明军情部欧罗巴司主事。”张昌哥说道。
弗朗西斯瞳孔瞬间放大。
张昌哥微微一笑，道：“这几天，你对大明的强大有了直观感受，可以说说吗？”
以为要招募自己呢。
弗朗西斯摇了摇头，说道：“简单概括，那就是不可思议，超出想象。”
张昌哥问道：“你觉得欧罗巴与大明敌对，有前途吗？”
如果我说没有，他一定会招募我做间谍吧？弗朗西斯暗暗想到。
并没有。
张昌哥的任务是策反这些人，但弗朗西斯的思维惯性还在，大明强无敌的概念还未固化，即便弗朗西斯现在答应也可能反悔，必须重塑弗朗西斯的三观，然后才能让他死心塌地。
这才是他们能入境并看到大量先进技术的根本原因。
弗朗西斯的表现让张昌哥相信，对方会成为大明铁杆拥趸，坚信大明才是人类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