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桑泊,位于金山(阿尔泰山)旱懒山(塔尔巴哈台山),额尔齐斯河上游。^萝+拉+暁-说¨ ~埂¨薪/醉^全′
此时冰雪消融,湖边铺满了绿色。
水面上,一艘艘舰船次第离开码头,排成一列往下游而去。
码头不远处,天上皇握着鱼竿,聚精会神地吃着烤鱼。
“爹,这斋桑泊的鱼怎么样?”朱慈烺含糊不清地问道。
“甚好。”天上皇点头说道:“听说鄂毕河入海口的鱼更肥美,到时候给你多带些回来。”
“要不你歇着,孩儿走一遭?”朱慈烺问道。
“美得你。”天上皇翻了个白眼。
毕竟好大儿很孝顺,把征讨鄂毕河的机会留给了他,所以天上皇没有提锤子。
就在父子俩吃喝闲聊时,龙舟准备就绪。
天上皇扔掉鱼竿,说道:“走了,去北冰洋里捕鱼。”
鄂毕河最终注入的是北冰洋,天上皇想要安稳捕鱼,非得肃清乌拉尔山以东地区的罗刹人。
有些难度。
罗刹东扩的第一步就是越过乌拉尔山,迄今已过百年,原本西伯利亚汗国各部基本已经被同化,且随着大量人口东迁,罗刹对这片区域的统治已经很稳固。
最重要的是,罗刹国核心区距离近,而大明距离远。
从斋桑泊至鄂毕河汇合口,距离四千里,昼夜行船需要二十天,而从嘉峪关至斋桑泊同样四千里,全程陆路,需要八十天,而距离嘉峪关最近的军械制造中心在兰州,距离嘉峪关一千五百里。¢餿?飕¨暁`说·蛧- -首′发?
也就是说,兰州制造的铳弹发到前线,顺风顺水也要一百三十天,从京师发兵至前线,还要增加一个半月路程。而罗刹人增兵前线只要四十天,只需要大明的三分之一不到的时间。
这就是为什么大明暂缓扩张等待火车投入运行的原因。
如果有火车,从京师至莫斯科一万五千里,仅仅半个月而已,而且军兵免于舟车劳顿,抵达后无需休整可直接投入作战。
效率远高于十倍。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目送天上皇离开,朱慈烺启程往西,继续巡视河中地区。
因为距离近,天上皇的战报不断传来。
罗刹人调集一千余艘战船与大明水师决战于额尔齐斯河入鄂毕河河口处,双方激战半天,罗刹船只折损过半后退却,随即化整为零打游击战。
决战不敌,游击战就是送。
不过鄂毕河支流众多,流域广阔,明军一时半会也没空清剿罗刹人的水师残部。
见大明水师锐不可当,正在与李部纠缠的罗刹陆军后撤三百里,打算等明军深入腹地后决战。
天上皇没有急着进兵。
在鄂毕河东岸适宜屯垦的地方建立堡城,并驻扎军队,随后将李部分散安置过去。*鸿,特/晓_税′王· +耕.薪^嶵/全^
两个屯垦师及随军家眷五万余人,李部四万人,近十万人依次扎根,瞬间就把鄂毕河控制在手。
等这一切忙完,河面封冻,大家开始窝冬。
就在太上皇以为罗刹人会借着冬天来一波反扑时,罗刹人的使者到了碎叶城。
大明的河中地区囊括了中亚五国,其面积远大于唐时,如今划分为八个省,而碎叶城依旧是河中总督府所在,也是河中的政治经济中心。
相比于哈萨克汗国时期,碎叶城人口翻了两倍,但在大明不过一个发达的府城而已。
十万人口的城池,真算不上新鲜。
但是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罗刹使者德米特里内心一紧。
他是伯爵,见多识广,不要说罗刹,哪怕放眼整个欧洲,拥有如此多人口的城市也是罕见。
最重要的是,碎叶城建立不过五年。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大明对占领地具有极强的开发能力。
基本上占了就不会丢。
如今的碎叶城或许不足以成为大明全面西进的基地,但是支撑开拓黑海绰绰有余。
怀着重重心事到了宾馆,总督府参议屈大均前来。
“未知使者池来,可愿以三叩九拜之礼叩见太上皇?”屈大均开门见山地问道。
当然是做好了这个准备的,不过该争取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假如争取到免礼待遇呢?
当然,礼节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气势。
以三叩九拜之礼见了太上皇,那还有谈判的底气?
德米特里说道:“我国乃是帝国,实力远胜西印度的莫卧儿人,而莫卧儿人已经败于贵国却依旧以帝国自称,我国当以帝国自居,而我为沙皇特使,当以平礼面见太上皇。”
天竺与波斯隔海相望,而罗刹人与波斯人通过黑海互通有无,德米特里知道天竺的情况不足为奇。
“天竺人已经纳贡称臣,并去帝号,如
果罗刹国欲效天竺,当去沙皇号,改莫斯科国王,并朝贡。”屈大均说道。
“不可能!”德米特里说道。
屈大均说道:“大明使团三十人大破德里,莫卧儿皇帝沙贾汗惊惧而亡,其太子舒科继位,然其三弟奥朗则布指责其杀父篡位,割地自立,并以西夷为援,而四弟穆拉德·巴克什割据奥德邦并与孙贼联盟。舒科无力弹压,便以成为大明藩属为条件请国朝出兵。”
他没说的是,朝廷暂时还没答应。
四方对立,但只要没有大规模战乱以至于影响国朝利润,就没必要干涉。
利润,不是利益。
这个词没用错。
说到底,大明留着天竺也只是暂时的。
德米特里见屈大均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由动摇。
“如果你不愿以三叩九拜之礼觐见,则可打道回府了。”屈大均加码。
德米特里说道:“我可以以大明礼节觐见,但在此之前,我希望能达成初步的共识。”
“说说你的条件。”屈大均说道。
德米特里摇头说道:“你只是河中总督府参议,怕是难以做主。”
叭~
屈大均把一支钢笔放到了桌子上。
“钦赐秘书阁屈卿大均,太始五年”。
看到上面的字,德米特里连忙拱手说道:“原来阁下是太上皇秘书出身,失敬。”
屈大均对德米特里高看了一眼。
不是因为他的马屁,而是他对大明的新权力机构认识的很清楚。
太上执政后,为防止太监干政重演,逐步取消了司礼监票拟批红之权,但为了应对繁杂的事务,重新启用了中书省辅助处理奏章,如今中书省已经改为秘书阁,直接对皇帝负责。
虽说秘书阁最高不过正五品,但是当年的内阁大学士们也只是正五品而已。
事实上,有心者已经看出了秘书阁制约内阁的作用,而这种制约只是没摆到明面上而已。
德米特里看到钢笔就知道屈大均乃是太上皇心腹,说明其对大明中枢的权力架构了解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