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就擒,建虏溃败……”
朱慈烺拿着通报翻来覆去地看着,有些不敢相信。
实在是太轻松了。
“陛下,三玉兹反水,不过大势所趋而已,即便其负隅顽抗,今年内建虏必定覆灭。”杨御藩说道。
“虏酋落网的如此草率,颇有感慨罢了。”朱慈烺说道。
“陛下,三玉兹如何处置?”高斗枢问道。
朱慈烺反问道:“内阁可有方案?”
高斗枢回道:“内阁商讨后认为,可纳三玉兹为藩属国,不驻节,保持商业来往以发展西域,待时机成熟,出兵击之。”
“陛下。”杨御藩说道:“军机处分析后认为,三玉兹投降后,北方大体安定,国朝可将重心往南。相比于北方,南方条件更加优越,国朝当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开发南方。”
“去年底,国朝完成两册统计,计有田地十六万万亩,户三千二百万,其中农户两千五百万,户均已经超过五十亩,辽东林中北海尚有大片土地待开垦,西域基本未开垦。”高斗枢说道。
言外之意,该休养生息了,等人口暴涨一波再扩张不迟。
其实早就有人口不足的问题了。
更准确地说是劳动力不足,尤其是工业领域。
此时还是以小农经济为主,五十亩地种植稻麦棉花足够保证温饱,然后农民就是农民。
打工也是为了温饱,既然种地能实现,何必去打工?
想要获得足够的工业劳动力,就要想办法让农民失去土地,就像此时因个篮越演越烈的羊吃人圈地运动一样。
因个篮可以,大明不行。
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能让皇帝的努力付诸东流。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解决劳动力短缺?
“派人去天竺,不管是莫卧儿还是孙贼,都可以作为奴隶贸易对象,另外告诉佛郎机人,非洲的奴隶也是可以的。”朱慈烺说道。
“陛下,臣以为进口奴隶者可以给予税收减免政策,以鼓励奴隶贸易。”高斗枢说道。
“可。”朱慈烺说道:“黑奴入关后,男奴阉割后发卖,违律者罚金一百两。”
“陛下圣明。”
高斗枢不理解,但是表示会坚定执行。
就在君臣为十年发展查漏补缺时,建虏灭亡,多尔衮被擒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城。
“流贼先亡,建虏继灭,内忧尽去,可倾力对外扩张也!”
“十年间收复辽东奴儿干都司西域交趾,又占马六甲北海雪塬朝鲜倭国,扩张过大,以至于无民可迁徙,国朝应该休养生息,以待将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扩张便该持续不断,若是失了锐气,只怕上下沉迷安乐而失去进取之心。”
“绝无可能,子子孙孙无穷尽,而土地不会增长丝毫,待百姓耕地不足,不扩张等着内乱再起吗?”
“只怕继位者昏聩无能。”
“即便继位者昏聩,陛下已经给后世做了垂范,难道还不会学吗?”
“假如呢?况且皇帝昏聩,军队必弱,想扩张亦无力。”
听着行人们的议论,朱和坪满脸的无语。
感情在百姓眼中,他就是个昏聩的败家子。
算了,一群愚民,懒得跟你们计较。
朱和坪拉了拉口罩,悄悄地加快了脚步。
只要大家没发现我,那么议论的就不是我。
出了城,只见道路两侧的树木都已经枝繁叶茂,然而依旧挡不住风沙。
植树治沙,非一代人能完成,非得持之以恒不可。
一路疾驰到了长陵朱慈炯的住处。
朱三正在念经,对皇太子的到来置若罔闻。
“王叔,别念啦。”朱和坪叫道:“皇祖父即将回朝,看到你这般模样,定然重罚于你。”
“阿弥陀佛。”朱慈炯念了声佛号,说道:“区区臭皮囊,舍弃即得大自在,何必在意?”
“皇祖父的锤子敲到身上不疼吗?”朱和坪好奇地问道。
朱慈炯身体抖了抖。
显然有心理阴影,佛祖也抹不掉。
“无妨,我已经悟了。”朱慈炯保持嘴硬。
“王叔若是执意如此,小侄安排祭祖大典时便不考虑王叔了。”朱和坪说道。
朱慈炯问道:“好端端的为何祭祖?”
朱和坪回道:“建虏覆灭,多尔衮被擒,当以其血肉祭奠十二帝。”
“建虏覆灭,多尔衮被擒。”朱慈炯喃喃自语。
见他神思不属的样子,朱和坪说道:“王叔若是不想见皇祖父,不妨换个地方吃斋念佛,反正皇祖父也不在意你。”
“是啊,父皇视我于无物。”朱慈炯咬牙切齿地说道。
太子狠狠地戳中了他的痛点,不,是撕开伤疤撒了把盐。
这恶毒的玩意,跟他爹一样畜牲!
朱慈炯恶狠狠地看着太子,恨不得撸起袖子打一顿。
“啧啧啧。”朱和坪不屑地说道:“你说你吃斋念佛,心性毫无改观,也不知道一天天念的什么?易地而处,孤定求外放,然后招兵买马伺机而起,不比躲在佛堂里诅咒强?”
朱慈炯闻言一惊。
太子一语道破了他的日常。
敲着木鱼向佛祖祷告,请佛祖降下大神通收走狗皇帝与其诸子,或者就向成祖告状,哀求成祖带走狗皇帝好好管教。
如此日常,朴实无华无内涵,突出一个简单直接。
随即凶念升起。
只是看到太子身旁的魏六一,又不敢动弹了。
“你看你,无胆无谋,怎么好意思觊觎大统的?”朱和坪继续嘲讽。
朱慈炯低头不语。
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最多就剥夺王爵而已。
朱和坪撇撇嘴,说道:“你要是愿意,孤请父皇开恩,送你去天竺。”
“真的?”朱慈炯忍不住问道。
“煮的。”朱和坪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天竺主体是天方教,佛教依旧广泛存在,你去了可以学佛,也可以割地称王,那地方的人弱的很。你要是心有不甘,那就统一天竺打回来。”
见朱和坪不像开玩笑,朱慈炯陷入了沉思。
事实证明,诅咒毫无卵用,或许可以走出去再打回来。
“既然殿下愿意说情,臣便如殿下所愿,外封天竺。”朱慈炯说道。
“来人,送定王回京。”朱和坪叫道。
数十个侍卫上前,替朱慈炯收拾了行李后,带他上车回京。
目送其离开,朱和坪松了口气。
这个三叔不成器,却是皇帝的亲弟弟,太上皇的亲儿子,真弄的兄弟反目父子相残,谁都不好受。
打发去天竺了事。
不管朱慈炯发展的怎么样,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至于说朱慈炯打回来?
太子表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