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撞开,今晚就要把人送过去!”领头的老者说道。本文搜:狐恋文学 免费阅读
大呼中,数十百姓上前一挤,破门应声而倒。
“谁敢动我妹妹,我就跟谁拼命!”
怒吼中,一少年拿着镰刀看着诸人,大有一副拼命的样子。
“陈石头,因为祭品不够,青老爷发怒降下寒冰,咱们村里就你妹妹最合适……”
“狗屁!”少年怒吼道:“谁敢动我的命根子?”
“去,把他绑起来,等明天再放开。”老者说道。
百姓踌躇不前。
看陈石头的模样是真要拼命的,上去很可能受伤,甚至是丢掉小命,百姓自然不愿意。
“天降寒冰,人畜冻死,禾苗冻死,要是不平息青老爷怒火,所有人都得死!”老者怒吼道。
百姓依旧踌躇。
伤了死了可受不起。
老者平息了一下怒火,道:“这样,谁拿下陈石头,本来给他的五两银子归谁。”
“我来!”
大喝中,一人箭步上前,随即侧身躲开陈石头劈来的镰刀,将其按在地上。
重赏之下果然有勇夫。
“放开我,放开我……”
陈石头挣扎着怒吼。
“放开我哥哥~”
陈小妹哭着扑上去,随即被两个百姓拉住。
两个八九岁的小孩,拼命挣扎也挣脱不了大人的压制。
“陛下,不管?”马宝问道。
“跟着去看看青老爷什么来头,居然还要活人为祭,呵!”皇帝冷笑连连。
“臣去打听一下。”马宝说道。
“跟着走就是。”皇帝说道。
不管哪路蟊神,索要的祭品一定是送去老巢的,跟着祭品走绝不会有错。
此时,老者已经带着男人退出,只留下几个妇人给陈小妹换衣裳。
祭品要穿大红花衣,青老爷还是怪讲究的。
不一刻,陈小妹被架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叫着哥哥,陈石头也是挣扎不休,这幅场景男默女泪,然而这群百姓却毫无波动。
一场寒冰,冻死数十人畜,若是不平息青老爷的怒火,怕是全村人都要死。
陈家兄妹无依无靠,能作为祭品解决危机还没有人来啰嗦,真的再好不过。
当村民抬着陈小妹离开时,皇帝策马跟上。
十余人马,村民频频侧目,只是见他们没来打扰便没有驱赶。
或许也是有恃无恐。
这群贵人虽贵,若是冲撞青老爷,必有灾殃。
快要出村时,皇帝说道:“去两个人照顾一下陈石头,莫要死了。”
立刻分出两个亲卫。
皇帝身边护卫不足?
亲卫们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在陆地上,只有别人担心皇帝的金锤落下,而无需担心皇帝被人刺杀了。
行了十多里,到了河边的河神庙前,只见一口大鼎里烟火缭绕,贡桌上放着三牲与鲜果等祭品,前面一个庙祝挥舞着桃木剑,一边跳着舞一边咿咿呀呀唱个不停。
正在念咒,不过一般人听不懂。
这方面,皇帝也是一般人,只能站在人群中看热闹。
老者上前拜道:“神使,童女已经带到。”
庙祝停下,唱道:“拜~”
周围的人群立刻拜下,皇帝等人站着,尤其惹眼。
拜是不可能拜的,昊天大帝还差不多,这劳什子青老爷不知道哪路毛神,拜皇帝还差不多。
“外乡人,不怕青老爷降罪吗?须知愚民不敬,已经降下寒冰以示惩戒,尔等对青老爷不敬,若想求得平安,须得献金一百斤以求宽宥。”庙祝阴森森地说道。
皇帝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我只是路过,你继续。”
庙祝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不再多言,唱道:“青老爷降临,凡人接驾。”
接驾?
皇帝眼皮子直跳。
没等诸亲卫发作,庙祝唰地转了一圈,脸色变成了纯青色。
皇帝及诸亲卫脸色一变。
如此神异,怕不是这青老爷真有些东西。
“尔等凡人见了本神,为何不拜?”
皇帝瞬间轻松下来。
要是真正的神灵,岂有不认识天子的道理?只是那庙祝嘴唇未动而能发声,确实有些东西。
“大胆凡人!”庙祝身上的声音怒喝道:“尔等若想免灾,打杀这些渎神者!”
这……不只村民,领头的老者都愕然地抬起了头。
这可是十多条人命,而且人人骑马华服,肉眼可见的来头不小,不要说打杀,哪怕激怒他们都可能引来官府的问罪。
“凡人不敬,须得献上十倍灵魂……”
听到这话,老者站起来叫道:“打死这些外乡……”
砰~
啊~
百姓全部后退。
庙祝捂着胯下,不断惨叫。
“就说这玩意准头不行!”
皇帝吹了吹火铳的硝烟,随即扔给马宝。
“准头还可以啊,不是一枪中了要害?”马宝一边清理枪膛一边说。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偏了,不是中间那条腿,是右腿。”
闲聊间,两个亲卫上前按住庙祝,一起动手将其剥了个精光,当即发现庙祝的脸色与脖子颜色有差别,仔细检查后,从脸上撕下一张面具。
“是面具,这厮用的面具。”亲卫王大路叫道。
薄如蝉翼,颜色纯青,难怪看不出端倪。
皇帝点点头,说道:“问一问怎么不开口说话的。”
王大路一脚踢在伤口,庙祝啊地一声惨叫,疼的满地打滚。
“说,怎么说话的。”王大路喝问道。
庙祝正处于痛不欲生的状态,根本回答不了。
王大路又踩了一脚,道:“再不交代,踩死你!”
“腹……腹……语……语,是腹语……”庙祝忍着剧痛回道。
“为什么要女童为祭品?”朱由检问道。
“淫乐。”
皇帝又问道:“以前的活人祭品呢?”
“庙中有井,井底有大蛇,喂……喂蛇了……”
庙祝不想说,毕竟这是死罪,但是看着王大路的大脚板,实在不敢隐瞒。
烦恼根被除的痛苦谁懂啊,家人们?
大概是剧痛过去了,也或许是认命了,庙祝竹筒倒豆子,一股脑把内情倒了出来。
十多年前,溧水县袁家村经常丢失鸡鸭猫狗猪,偶尔也会有人失踪,报官亦无结果,人心惶惶时,庙祝发现了端倪,原来是废弃的河神庙井里出了一条大蛇。
于是庙祝以变脸术与腹语术为手段,让村民送上贡品,成功解决了家禽人口丢失的事情。
“蛇吃饱了是不会动弹的,只要按时送上食物,它就不会动,树立了威信后,恰逢旱灾,我便借口青老爷发怒索要女童,也是运气好,贡品送上后天降大雨,因此持续了这些年……”
“召集当地官吏来,问问他们是怎么监察地方的。”皇帝含怒下令。
一个不知所谓的神棍能存在这么多年,溧水知县及其以下官吏难辞其咎。
“贵……贵人……”那带头抓人的老者战战兢兢地说道:“青老爷已经成了气候,不能得罪啊。”
“是嘛?”皇帝似笑非笑地问道:“要不你去问问青老爷能不能得罪?”
老者吓的脸色惨白,再不敢言。
皇帝见状问道:“怎么,你读过书?”
老者回道:“小老儿不才,有秀才功名,读过史记。”
皇帝问道:“既然知晓西门豹治邺的典故,何以任凭庙祝作威作福?”
老者叫屈道:“不是小老儿愚昧,实在是青老爷庙灵验,小老儿不得不信啊。”
“看你们穷苦的样子,宁肯供奉劳什子青老爷也不愿意花钱找人解决,活该吃不饱穿不暖。”
皇帝嗤笑一声,转身道:“问问那厮与本地官吏豪强有没有勾连!”
事关机密,王大路拖着庙祝进了庙里。
只见青面獠牙的神像怎么看怎么像一条大蛇,不由怒道:“等你出来,看老爷怎么炮制你!”
话音刚落,只听后院井里哗啦啦响,顷刻之间,一个硕大的蛇头冒了出来。
大如车轮,两眼如灯笼,蛇信如鞭,不一刻全身出井,目测十余丈。
尚未游来,腥风扑面。
“青老爷来啦~你们完了,你们完了~”庙祝大吼大叫。
“聒噪!”王大路一脚踢晕了庙祝。
皇帝已经提着双锤走向大蛇,没等他进入庙宇,里面的王大路已经抽出手铳扣动了扳机。
砰砰两声,当场打爆了眼珠子。
大蛇吃痛翻滚,一下子把墙撞倒,幸亏王大路退的及时,不然非得被活埋不可。
砰砰砰,诸亲卫抽出手铳尽数打在大蛇上,打得皮开肉绽,然而这蛇巨大无比,不能杀死。
眼看大蛇翻滚出了庙宇,百姓们四散而逃。
“陛下速退,待大军抵达后击杀之!”白文选劝道。
马宝说道:“陛下,此兽皮糙肉厚,手铳弓箭无用,非得步铳不可,且其力大无穷,若是吃了重击,必受大伤。”
“陛下莫要冒险,待大军来了自然能击杀。”王大路也劝。
“区区长虫而已,在北交趾吃了多少?”
皇帝轻笑一声,觑准时机冲到大蛇旁边,一锤砸在蛇头上,当场就把大蛇砸躺在地。
颅骨坚硬,大蛇未曾遭受致死伤害,脑浆子却是晃荡的,晕晕乎乎起不来。
皇帝再出一锤,砸在同一处,随即又是一锤。
噗嗤~
蛇头破裂,红的白的四处喷射。
大蛇抽搐不停,眼看着没了动静。
皇帝又补了两锤,随即收锤说道:“朕就说了,区区长虫而已,值得甚么?”
“陛下威武。”诸亲卫只能送上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