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这话,说的是心里话。
这年头,不说豪门大户,便是小小地主,谁家还没个五六七八个侍女丫鬟。
穆念慈行走江湖清苦多年,也是时候享享福了。
穆念慈登时有些惶恐,连忙轻声道:“信哥……我什么都可以自己做的,从小都是这样过来的……”
李信嘿嘿一笑:“你若不要她二人,那让她们自行离去便是。”
穆念慈怔然……这乱世,像她们这种容颜俏丽,却偏偏没什么背景家室,又没有丝毫武艺的姑娘,若无依无靠,大概率会得个悲惨的结局。
刚好这时,小娇和小欢也拿定了主意,齐声道:“公子和姐姐救得我们,已是万分感激,能常伴服侍在姐姐左右,是我们的福气。”
李信点头,不愧是完颜洪烈专门培养来招待贵客的侍女,说话还蛮有水平。
至于这两女未来伴在穆念慈身边后,会不会因为某些事情而生出歹意?
那两个大汉的惨死,已经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
或者说,早在准备杀那两大汉之前,李信就已经想到了,让这两姑娘以后服侍穆念慈。
所以杀那大汉的作用,并不仅仅是为了,短时间内断绝后续的麻烦,还有为了……威慑!
李信不再管她们,重新面向朱聪,笑道:“朱大侠,咱们继续。”
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可比斗到了关键时节,再加上当街杀人后,也不好在此再过一晚,最好是比试结束就离开许州,因此朱聪看了眼天色后,点了点头。
天黑点也好,他这妙手空空的本事,不论白天夜晚都能施展,但若是想保险些,肯定夜晚更好。
不过,夜晚的优势不仅在于他这一方,李信那边,当然同样具备。
“不知是如何比法?”
李信道:“我二人各自划道儿,只要表现出的技艺,能让旁人信服便是。朱大侠先请。”
各划各道儿?
朱聪心中微微沉吟,忍不住问:“那没了统一的规则,输赢,又该如何计算?”
李信笑着抱拳拜向四周:“全凭六位大侠和两位真人定夺。”
朱聪皱眉。
这小子,好一手以退为进。
本以为这小子会跟他比试互偷,也就是说,看谁先把另一人身上的东西偷到,便算赢。
也唯有这种法子,才方便确定输赢。
可现在这小子却换了套路,各自划道儿后,胜负标准将不再明确。
既然没了标准,那就全靠心情判定。
可是,以他们六怪的脾性,以全真二子的威望,即便是想要除掉梅超风,又怎会故意偏袒他朱聪?
反而为了避嫌,会在评判中,稍稍倾向于李信。
这小子,明明年纪轻轻,心思却这般深沉!
只是早先说过,比试的法子全凭这小子定,现在要是临时更改,倒显得他朱聪胆怯了。
于是当即点头:“那朱某便不客气了。接下来,李少侠可要看好身上的宝贝了!”
这是明着说要偷你的东西了?
个中难度,自然远超暗中来偷。
妙手书生委实好气魄!
对方话声落下后,便是李信,也不禁严阵以待!
想要防住朱聪的妙手空空,唯有全力以赴,才有丁点儿可能。
但听朱聪说完话,却不见其有任何行动,反而接着道:“该李少侠你了。”
李信恍然。
这朱聪也是机智,知晓正面来偷很有难度,所以打算趁着自己表演骗术……不,表演偷术的过程中,再伺机而动。
这符合规矩,李信没法拒绝,便点点头,笑道:“朱大侠品性高洁,不看重身外之物,李某便不从你身上入手了,还是得……偷点实用的东西。”
朱聪无语,这小子是在说他寒酸?
进而,李信又指了指街道前方,一户人家院门外的手推车,接着道:“我都十八了,家中却是无车无房,便将这手推车偷来耍耍。”
众人不禁疑惑。
偷那手推车?这有难度?
虽然那户人家的院门开着,过去偷车可能会被发现,但对于他们有武艺的人来说,手脚轻点将车拿走,不被发觉,自是很简单的事儿。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你成功把车拿过来,也是算不得什么本事啊!
众人正自暗暗嘀咕,却听李信又补充了句:“三息之内,我将那车偷到跟前,就放在身后的客栈门旁。诸位,你们可还依旧会觉得……太过简单!?”
三息!?
此刻虽已是夜晚,但作为州城里的街道,路旁还是有些灯光的。
哪怕那边也不知是因为寒雾,还是说烧晚饭散出的烟气等,而有些氤氲模糊。
但这里可没个普通人,目力都不俗,视线穿过夜色,落在那手推车上,便能大概估摸出……那车子距离这边,至少三四十丈距离,
若是双手空空,轻功好的人,应该能打个来回。
但六怪和全真二子先前可是见识过这小子的轻功,很是一般,全靠内力提气,而并无相应技巧,便是空手,肯定都来不及往返,更别说,还要推个车子过来。
怎么可能!
就算,假如,万一可能。
你是靠内力和脚程取胜,和偷东西的技巧,却又有多大关系?
所以就算赢了,朱聪岂会服气?
众人正想到这里时,却听李信笑道:“既是偷,那便和正大光明的拿取不同,肯定不会被你们看到,我是怎样偷过来的。”
不被看到?
你这么大一个活人,跑到那边推车子,怎会不被我们看到?
众人纷纷心惊不已,却又带着浓浓的好奇。
先前因见识了李信创造的诸多奇迹,知晓其不会无的放矢,当下都期待了起来。
朱聪这个对手,更是双目凝视,不敢有丝毫放松。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没动。
事实上,不管是他先前说话时,还是后面李信说话时,朱聪都一直在走来走去。
看似随意闲逛,就像是读书人背书时来回踱步一样。
实际上,众人心知肚明,他这是在寻找出手的机会。
李信当然能看出对方的目的,担心被其偷,就一直刻意保持着距离。
朱聪不知道李信到底怎样出手,何时会出手。
同样的,李信也不知道朱聪的出手时机。
二人都在相互提防猜疑,却又不得不抓紧做自己的事情。
李信突然伸出手掌,手指微微弯曲,摆出个隔空取物的姿势。
但尴尬的是,连续抓取了好几次后,那百余米外的手推车,却依旧纹丝不动。
韩宝驹看的热闹,嗤笑道:“小子,你莫非在故意逗我们笑不成?”
韩宝驹说话时,却见一衣袖飘飘、面容和善,明显做道人打扮的中年,缓步走到了全真二子近旁。
郭靖看到此人后,惊喜连连,忙道:“马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