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太阳越发毒辣,转眼陈志已经失足一年了。
家里的空调功率很小,那口气只能吹到客厅,多吹一厘米它都得咳嗽。
我们三个挤在客厅办公,现在的陈志对业务相当熟练,和顾客打起太极来那是炉火纯青。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腿上躺着陈小花的大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盘着那对羊角。
光头抽空嘴贱:“诶再不要盘了,马上嘛就变成盘羊了。”
我给了他一杵子:“他打电话呢,你别跟他说这些不正经的。”
陈志压根没理他,用标准又斯文的普通话继续接待着电话另一头的顾客。
“您是两个人吗?但是我们现在接不了两个人的团呢,需要再过两三个月。”
“嗯对,要拼团吗?拼不到呀,你看我们连两个人都不接,怎么可能凑齐六个人呢?”
“过一段时间吧,我们现在人手不齐,没法保障行程呢。”
“缺什么?缺司机摄影和导游,哦羊也很忙。”
“不是的,我们没有倒闭,真的呢。”
光头听了一会儿小声问我:“他这说的是正经话吗?要不咱们先歇业一段时间算求。”
结果陈志放下电话严词拒绝:“不行,绝对不能歇,歇了以后再营业可就难了,赚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漏,大漏特漏。”
我也不跟他纠结,只是点头让他继续忽悠人去,这小子想得多,让他把客人转给别人他也不乐意,坚称这样容易让别人赚大头,我们自己背差评,绝对不能妥协。
我现在不操心这些,毕竟还有大事儿要干:“这个以后再说,赶紧把老四爷的事儿整明白,我爸妈他们在北京都要待成本地人了。”
光头嗤笑一声:“你想得美。”
我正趴在茶几上奋笔疾书,笔下是我严密的作战计划,人员调度可是大事儿。
这次除了郑义我们都回了乌鲁木齐,乌云没在我身边儿,而是跟着秦瑶和秦晃起到一个抚慰犬的作用。
本来陈志想把陈小花也送过去的,但是怕恶魔小羊起到反作用,只能作罢。
我拎起手里的白纸黑字的作战计划,轻轻抖了两下,光头凑过来看得十分细致。
“兄弟,有何高见?”
光头晃晃脑袋:“高见没有,低见有一个,下回别用餐巾纸了,我都看见对面儿的陈志了。”
我心志坚定,并不在乎他的看法,自顾自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喂?是刘红吗?或者柳红风女士。”
电话那一头的人声音慵懒,听着那叫一个懒散,还咔哧咔哧嚼着薯片之类的东西:“你是那个谁,我知道,要干嘛?”
好家伙,之前还装的风情万种,现在大仇一报就原形毕露了。
不过鉴于她帮过我大忙,所以只要她不骂我,我是丝毫不会介意的。
“请问你还报仇吗?”
刘红顿了一下:“我报完了啊,哪儿来那么多仇。”
我想了想,她应该是把小红柳娃的死和自己的变异全都算在了开车撞她的侯成身上,思路清晰,爱憎分明。
关于救她的人我猜就是佟游那个老头子,老四爷那群人似乎根本不知道柳红风的存在,要不早把她逮走了。
我猜不准佟游这些年的精神状态,反正这事儿先算他头上就是了,管他真的假的。
于是我继续游说:“哦,那请问你报恩吗?当年救你的那个老头,他嘎了。”
刘红一听也不咔哧了,“死了?有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会死?”
我说的含糊:“可不么,就是因为太有本事了,我现在要找害死他的人,想问问您这边有没有意向加入。”
刘红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那这个仇得报,他对你也有恩吗?”
这话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了,不光没什么恩,还有仇呢,但敌人的敌人就算是暂时盟友,于是我转移话题:“你还有假吗?今年应该有新的年假了吧。”
刘红冷哼一声:“不用假期,我跟傻逼领导打起来了,现在非常自由。”
我眉头一挑,这风一样的孩子还真是,不是在报仇就是在报仇的路上,记录了一下她的初步意向后,电话另一头正好有人叫她吃饭,沟通就此中断。
这个人算是暂时摇过来了。
陈志趴在茶几上听我打电话,这边一挂他就赶紧问:“乌眼儿哥,喊刘红过来是搞啥子工种嘛?后勤部门嗦,负责毁尸灭迹吗?”
我啧了一声,并不赞同这个看法:“那只是一方面,你们想啊,如果老四爷真会换皮,咱们能看来个啥呀?”
别说他们了,我都看不出来,当时在地洞里我什么妖魔鬼怪都看着了,可偏偏就是没看见他有什么不一样。
“咱们分不出来,刘红应该可以,小树枝往后脖颈子一插,妥妥的大记忆盗窃法。”
他俩先是恍然大悟,然后点头称是,可光头的表情慢慢就变了,搓着下巴若有所思:“但是,咱们也不能看见个瘸子就插人家一个眼儿吧?”
他的看法我予以保留,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就一针,跑快点儿不就好了。
我翻了翻通讯录,又打给了波拉特。
电话很久才被接通,却没人说话。
“老波?是我。”
直到我这边说了话,波拉特才放心地出声儿。
“嗯。”
不过也就这一声了。
“老波,你要活儿不要?”
电话另一头的波拉特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问道:“什么活?我现在不做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正经事儿,主要是为了保护动物,守卫人类,为天下苍生而奋斗。”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不是,要抓我?”
我真是服了真个人,“你怎么这么阴暗呐,我抓你能换几个钱?还不如自己去研究所来得快,我要去找一群害人又害兽的混蛋,你有没有时间帮个忙?很积阴德的。”
波拉特对阴德很感兴趣,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不过我还提了个要求,让他去帮我找来赛力,那个金光闪闪训鹰少女。
赛力有点儿强悍,不那么好沟通,要不是张海被野化了,我也不至于让波拉特去帮这个忙。
别看波拉特沉默寡言,干活儿是真实诚了,三顾木屋看尽了冷眼,还真就把事儿干成了。
赛力愿意来我并不意外,毕竟她妈妈是鹰女,跟白毛一样特殊,她也算我们半个同类了。
当天赛力就加了我的联系方式,这人很热心肠,很快就发来了一条消息:“张大哥很久没回来,他在哪里?要把他的马送给他吗?”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那匹很有灵性的小白马,它跟张海感情很深。
但是……
“狼人能不能骑马啊?”
我向光头和陈志抛出这个现实问题。
按理说犬科直立很伤脊椎的,更别说骑马,那趴着骑?
不行,很像小狗骑大狗。
而且万一张海越看小白越觉得美味怎么办?
这是个棘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