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再响,河面水花四溅。
马蹄踩入石板间隙的细沙之中,彻底把河水搅得浑浊一片。
吕方,阮小五,阮小七等人齐刷刷扭头看向骑兵队伍。
赶到客栈的人马,竟是一派官兵打扮,一袭红甲,手中的铁器森森闪烁寒光。
百十骑兵蜂拥而至把客栈院子围拢起来。
小二正欲上去。
“让开。”
为首骑将一声厉吼却是把店小二给吓唬住。
骑兵与战马浑然一体一头撞入院子。
骑将身后的兵马,一把勒住马缰,院中的气氛陷入一阵诡秘莫名的安静。
可也正是这样的安静反倒让人心底生出畏惧与窒息感来。
“有点意思。”
吕方心道给几个人使了一个眼神,当前的一切竟与军师策划一模一样,实在让人心底感慨。
而按照计划,官府的骑兵既然来了,吕方几人完全就可以撤退。
“几位军爷,你们这是做什么?”
孙新阴沉着脸出来问话道,能够在本地开设酒庄,杀牛放赌,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脾气,没有一点关系。
眼下这些官兵,孙新倒是一眼看出身份,尤其是为首那员骑将,老熟人。
眉峰凸起,太阳穴凹陷,有一身不俗的硬气功,孙新早就想活劈了此人,只是以前因为宗泽在一直找不到机会。
“少装蒜!孙新,你当真不认得吾是谁?”
骑将厉喝又道。
“这里是喝酒的地方,不是任由人插科打诨之地。”
孙新一脸越发不耐的神情。
“有人举报你们与走私盐铁的商贩勾结,本都头正是奉命前来查看。”
骑将又道。
“动手!”
吕方等人喊了一声,先发制人。
吕方,阮小七,阮小五一众也不用其他武器,一人一张弩机,填充上箭矢就射。
飕飕几声弓弦上膛,箭镞牢牢锁住那员骑将胯下战马给锁住。
形势一触即发。
“不要。”
孙新叫道。
吕方等人亮出弩机来,哪怕这件事与他没半毛钱关系,他都难以推脱责任,等若是背上一口锅来。
至少太守杨戡那头又多出一个可以搜查卧虎轩的借口。
“这一次的事情,为什么如此突然,自己竟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孙新心头顿时爬上一抹阴霾,暗道不妙。
与此同时。
飕飕飕的声响中箭镞把战马扎成血葫芦。
吕方让阮小七几个人先跑,他故意拖到最后,跑去拖拽马车。
一员骑兵手中砍刀顺势劈下。
砰咚!
吕方暗中发劲卸掉马车一角。
马车顿时朝着一边倾斜,而车上的盐桶,铁器纷纷散落一地。
除了铁器外,其中有一个木桶装了满满的银子,金子。
木桶倾斜,金银洒落一地。
白花花的亮光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来。
阮小七,阮小五几人弩机再张,瞬息之间,射出几十只密密麻麻的箭矢,把骑将身后的一批兵马射杀下马背。
鲜血顿时染红整个酒庄。
不过,这会孙新也红了眼睛。
“弟兄们,抄家伙上。”
孙新一声令下,客栈后厨,一群专门干人肉包子买卖的悍卒冲了出来。
整个现场完全乱作了一团。
飕飕飕。
一只只闪烁寒光的弩箭,离弦飞出。
骑兵应声而落,几张弓弩连续射杀十数人之后,扑通,扑通,阮小七,阮小五几个纷纷一头扎入河中。
吕方也拔出腰间的尖刀,贴近一员骑兵,侧着马身一刀子捅插入骑兵腋下。
骑兵手中举起的长矛还没来得及刺出,就大叫着被吕方随手掀落下马。
吕方一个翻身蹬上马背,策马离开。
“你们几个快追啊!其他几人随我收缴赃款。”
骑将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狂热地说道。
对于刚才那几人为什么没有趁乱,斩杀他,骑将这会儿已经不考虑了。
“这是官府的钱财,孙新,你想做什么?”
骑将大怒。
“哼。”
孙新抓起染血的金银亲了一口,冷哼一声,秀气的脸庞上立刻爬上丝丝缕缕的青筋。
面貌狰狞,形如恶鬼。
他号称小尉迟,自然也有一身不弱的本事。
尽管是靠着解珍,解宝平日采集的大药,兽血,硬生生把武功推到二境。
但境界上确确实实是内气一关的强者。
寻常状况下,杀上二三十号人,可谓是轻松之事。
“自古以来,宝物有得者居之。毛仲义,你凭什么说这些钱财是你的。”
孙新戏谑道,却是不再装下去。
“我说这些钱财是官府的,是杨戡太守。”
毛仲义怒吼,却也不是特别怕孙新。
他是毛老太公的儿子,本来也是此地的地主豪强。
只要孙立不在,毛仲义有信心在孙新手中走上百十个回合。
况且还有一点。
毛仲义思忖自己麾下还有几十号骑兵,真正厮杀起来鹿死谁手尤为可知。
“太守?我哥哥敬他,他才是太守,我哥哥要是不吊他,整个登州你看有几人会让他这个太守。”
孙新大喝道。
一群从厨房冲出来的汉子,提刀的提刀,拔剑的拔剑,提斧头的提斧头,一个个凶猛如若虎狼一般扑杀而出。
“把他们都解决掉,杨戡来了,他也只有洗地的份。”
孙新叫道。
“这个登州,我们说了算。”
孙新几步跳到柜台边,抽出一支铁锏。
“兄弟们冲一轮,一轮过去就能斩死他们。”
毛仲义亦是大吼出来。
马蹄重重落下,足有上千斤的力道,一名刀手一个不慎,却是被马蹄踏中胸口,被轰然踩烂胸膛。
不过,这一骑兵也被孙新麾下的刀斧手抓准间隙,被一斧头砍翻下马。
骑兵还没来得及爬起,斧头的重影在眼前越放越大。
轰。
最终,这个骑兵被一斧头劈开脑袋。
血浆,脑浆流了一地。
场面惨烈。
“当家的!”
一道粗糙的嗓音传来,若不是来者做女子打扮,估计没人会想到这是一个女人的嗓音。
顾大嫂体型尽管肥胖,可出人意料的一点是手中双刀挥舞起来,姿态竟是翩跹若蝴蝶。
染血的双刀穿插而过收割下一颗又一颗人头。
尽管顾大嫂尚且不明白为什么官兵会与自家的酒庄厮杀起来。
可她却也能一眼分清到底谁是敌谁是友。
双刀翻飞每一次都带出一道猩红的血痕。
有骑兵策马朝着顾大嫂猛撞过去。
顾大嫂却是缩着脖子,宛若大虫般灵活一跳,翻飞着躲避过去。
同时手中的刀子,灵巧地削断马腿。
战马轰然坠地,骑兵的身躯亦是猛地落下,不过,脑袋还没彻底撞上地面又被补上的一刀,瞬息割头。
仅仅片刻工夫。
威风凛凛的毛仲义竟然成了山崩海啸连环坍塌一般的劣势。
不过要说真正的厮杀。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