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菅野的话,假白马探,或者说怪盗小子将手伸进白色西服的口袋里,摸出菅野的银色打火机,打火机滑进了他的手心,他顺势摊开手掌,向菅野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战利品”。
“——你是对的,确实是我拿了你的东西。”他说,“我猜你应该希望我把它还给你,听说这样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非常重要。”
“没错。”菅野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毕竟这件事情就算他不说,怪盗小子也知道,他敢肯定风祭美铃已经把他该知道的和他想知道的事情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了,这意味着自己就算现在想要隐瞒也毫无意义,“那是我前女友送给我的东西,我一直带在身边,一直到了今天。”
“哎呀,”怪盗小子看了看手心里的打火机,“这和我听到的版本不太一样啊。”
“你听到的版本是什么样的?”
“这东西本来不属于你,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很幸运地流转到了你的手里,而这样东西原来的主人想要把这样东西拿回去,你却不愿意把东西交出来,所以……”怪盗小子偏起头,“我原本打算把它‘物归原主’的。”
——风祭美铃还是老样子,满口谎言。
菅野并没有对此感到惊讶。
毕竟风祭一家除了爱花,就没一个正常人。
“——你不是为了钱?”
怪盗小子露出“你知我知”般的笑容:“那只是一部分原因。”
“风祭美铃的开价是多少?”
“你该不会是想买回我从你兜里偷走的东西吧?”怪盗小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和你无冤无仇,抓捕你也不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只是想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在那之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就当从来没有见过,”菅野说道,“我们能够达成一致意见吗?”
怪盗小子偏起头,露出玩味的笑容,他打量人的眼神让菅野连同他怀里的灰原都很不好受:“菅野警官——你知道吗,在上船之前,我调查过你。毕竟你是我这次的目标之一,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铃木家用谎言耍了我,不过这并不重要……我总是会事先调查我的目标,毕竟我需要潜伏在目标身边。”
说到这儿,怪盗小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耍宝一般地摊开双臂,向面前的两个人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漂亮西服:“当然,我也调查了白马探,不过他并不是主要的问题,毕竟我们之前就已经交过手了,我对他很了解——但是你对我来说是新角色,这意味着我需要花时间来了解你,这样才能确保我待在你身边时不会露馅儿。”
“如果你把这个劲头用在做生意上,你早就成富翁了。”蜷缩在菅野怀里的灰原插嘴吐槽道。
“哈,难得有人能和我意见一致!”怪盗小子笑着说道,“但是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做这件事情并不只是为了钱。”
“我想也是。”菅野点了点头。
在菅野看来,怪盗小子的行为逻辑有些太“戏剧化”了,不会有哪个为了赚钱而从事本行业的小偷喜欢把自己打造成一个万众瞩目的“公众人物”,正常人只会想着闷声发大财,越低调越好。
从这个逻辑上讲就足以说明怪盗小子四处行窃本质上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其它东西。
也许是为了名誉,也许是为了享受被人注视的快感,又或许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偷盗癖。
不过菅野不在乎。
毕竟研究怪盗小子并非自己的本职工作,这种破事儿就让搜二自己头疼去吧。
“扯远了——我不敢说我足够了解你,警官先生,但是我观察到了你的很多秘密,”怪盗小子顿了一下,“还有很多谎言。”
换做是其他“小偷”,菅野只会觉得他这是在虚张声势。
但是怪盗小子?
他有些拿不准。
他说的话存在一定的可能性,而菅野没办法排除掉这种可能性。
理由很简单:怪盗小子会易容,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这意味着他有能力变成任何一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是路上的行人……
这意味着,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易容成小田切敏郎甚至是佐藤美和子……
他可以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潜入他的生活,在窃取了和他有关的情报后再毫无痕迹地离开他的生活。
——多么奸诈狡猾的人啊。
“比如?”
“就比如你怀里的那个孩子。”
灰原的身体猛地一震,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被提及。
惊讶过后则是后怕。
——如果怪盗小子真的潜入过菅野的生活,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有可能知道自己的秘密?
灰原不敢往下想了。
她也无心多想。
因为她能感觉到菅野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这让她完全无心去想任何事情。
“——你在说什么?”
“你对外宣称那个茶发女孩儿是你的妹妹,但其实不是,你们两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怪盗小子顿了一下,伸出一根食指,“我猜你想解释说她其实是你‘领养’的孩子,但我们两个心里都清楚不是这么回事,那些领养文件是假的,伪造的,不合法的,很抱歉我知道实情……”
灰原现在很恐慌。
生怕这个怪盗小子下一句话就会叫出她的真名。
她用手紧紧地拽住了菅野的衣服,下意识地想要寻求保护。
菅野当然也察觉到了,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灰原,发现她显然是被这个无良大盗给唬到了,于是皱起眉头,摆出自己的阎王面:“——你知道你这个疯子在说些什么吗?”
“哎呀,真吓人,没想到我有朝一日也能见识到全警视厅都害怕的‘阎王面’,这真是我的荣幸,”怪盗小子说道,“不过,看来这件事情的确是你的命门,警官。”
“你难道就没听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名言吗——知道了太多秘密是会遭遇不幸的。”
“啊,很难想象这是一名警察会说出来的话呢,”怪盗小子笑着回应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什么大反派呢,菅野警官。不过你大可放心,我是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的,我的口风很严。”
说完,怪盗小子用手在自己嘴边做出像是拉拉链一样的动作,示意自己不会乱说话。
“你在拿这件事情威胁我吗?”菅野问道。
“不,我不想威胁任何人,我只是想告诉警官你,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你,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如果你想要追捕我,我也会利用我所知道的事情来对付你。”怪盗小子偏起头,用一副十分认真的态度说道,“但是话说回来,我听说你是一名尽职尽责的好警察,根据我的观察,这些传言并没有错,虽然有的人说你不近人情,但是总的来说,你真的干的很好。”
“——我不需要一个小偷来夸奖我。”
“首先,我不是小偷,请叫我‘怪盗小子阁下’,其次,这个叫做惺惺相惜,警官,惺惺相惜!”怪盗小子翻了翻白眼,有些无语,“难道说你身上的浪漫细胞都枯竭了吗?在我看来你应该是一个很浪漫的人才对啊,菅野警官,你把你怀里的那个少女留在身边,把她当成过世前女友的分身看待……
我得说,这真的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作为旁观者,我都快被你感动哭了,我从来没有见证过这么美丽的爱情,从来没有。
当然,这对你怀里的那个小家伙来说就有些残酷了,你不觉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