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
“为什么她对你这么了解?”
“小哀,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熟人,请相信我。”
“恕我直言,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有些破碎了,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你说的话。”
“——是她对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啊哈,你承认你在隐瞒一些不能告诉我的事实了吧!”
“我们真的只是熟人,无论她对你说了什么,都是胡说八道。”
面对灰原一连串的追问,菅野有些疲于招架,因为他不知道大冈红叶刚才趁他不在对小哀灌输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没有营养的东西,他完全被蒙在鼓里,所以面对小哀的质问,他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
“——她跟我说什么她很了解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了解你,莫名火大!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特地跑来对我说这些话!?”灰原把原本应该洒在大冈红叶身上的火气全洒在了菅野身上,按理来说她不应该这么做,这并非她的本意,而她也不是很喜欢发火的那种人,她在组织的时候就很少发火,就算想发火,也几乎找不到一个靶子来供她宣泄情绪。
但是现在……
也许是菅野先前的臭脾气影响到了她,以至于她被“感染”,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样子。
“冷静,冷静。”菅野试图去摸灰原毛茸茸的脑袋,结果被后者恶狠狠地一瞪。
——现在上手绝对会被咬。
菅野的脑海中闪过了这样一个近乎警告的提示语。
于是他讪讪地收起手:“我是因为爱花才认识大冈红叶的,她这个人很擅长煽动别人的情绪,所以无论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此时此刻的表现都像是中了她的圈套……”
“——哦,你是想说我比她笨?”灰原更不满意了。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灰原!你的逻辑呢?
菅野正在自己的心底呐喊着。
——你的理智和良知呢?
当然,以他应付女孩子的经验,这个时候对灰原进行控诉,只会适得其反、火上浇油。
以菅野对灰原的了解,她如果真的变脸发火然后炸毛,极有可能转着轮椅冲撞过来,和他同归于尽……
——为了大局,还是不要让这样的惨剧发生比较好。
“我再次强调,无论你认为我们有什么关系,都是不对的,我们只是认识,甚至连熟识也算不上。”
“可你刚才还在说你们是熟人。”灰原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菅野警官,能不能请你先把谎言编织好再开口呢?这样我还不至于对你的智力也产生质疑。”
菅野知道,一般来说,当灰原开始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叫他“菅野警官”的时候,意味着事情变得大条了。
——好,试图用最基础的逻辑唤醒她吧!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和她是熟人,只是认识的程度,而熟识并不能和熟人画等号,熟识是朋友关系,就像我和你……”
“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逻辑唤醒计划破产。
“好吧,小哀,大冈红叶,她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她只是一个有钱人的女儿,仅此而已,无论她对你说了什么……”
灰原直接打断了菅野的话:“——她说你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菅野愣住了。
——她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生气的吗?
——因为大冈红叶说了我的坏话?
——就因为这种理由?
“呃,好吧,这就是气恼的原因吗?”
“我气恼的是,凭什么她能够跑到我的面前,声称她比我了解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的确觉得奇怪。”菅野连连点头。
然而他真正奇怪的是,灰原为什么会被这样奇怪的念头困扰。
“……”灰原看了菅野一眼,“算了。”
“小哀?”
“我说算了。”灰原看上去有些失落,至于原因,菅野真的没办法感同身受。
“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如果你想聊聊的话……”
“我不想。”灰原斩钉截铁地说道,“游轮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东京港了,我们应该先关注正事……”灰原深吸了一口气,菅野看到她有些贫瘠的胸口猛地浮起,然后又缓缓落下,“准备工作,完成了吗?”
菅野低头看了一眼表:“还有五分钟。”
“还有五分钟?那你还想拉着我聊天?”灰原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差点又发生起伏。
“——你更重要,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你。”
菅野顿了一下,突然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妥当,于是又补充道。
“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不管你乐不乐意。”
灰原的表情有些复杂,心情也同样如此。
不过她还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们应该按照计划行事了吧?” 菅野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灰原的身后,推着轮椅去找依旧在会场中逗留的白马探,希望他能够把他们引荐给铃木夫人,白马探欣然应允,将两个人带至铃木朋子身边。铃木朋子并非不认识菅野,毕竟豪门的圈子并不大,菅野当初在风祭家搞出来的事情,早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当然,还有他父亲的劣迹也是菅野身上甩不掉的标签。
所以铃木朋子在对待菅野时非常的谨慎,或者说拘谨。
灰原能够清楚地察觉到铃木朋子对菅野信之“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过这并不重要。
毕竟他们也不是为了跟铃木朋子交朋友来的。
菅野信之、白马探以及铃木朋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三分钟,时间很快就到了。
会场的灯光突然熄灭,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真正意义上的黑暗。
——四周围传来不少人的惊呼声。
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因为“困倦”而闭着眼睛的灰原终于睁开了她蓝宝石般的双眸,一边呼唤着菅野的名字一边转动轮椅,将面前的铃木朋子撞倒在地。
“——发生什么了!?”
“怎么又停电了!”
“没有人在发电机室盯着吗!?真是一帮饭桶!”
在场的警方也因为计划外的停电发生了骚动。
而这一切当然都在菅野和灰原的计划之中。
“——哎呦!”
“灰原!?你还好吗?该死!我的手机去哪儿了?”
没等菅野掏出手机,大厅的电力恢复了,前前后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但足以完成任务。
白马探惊异的发现轮椅翻了,而原本坐在轮椅上的灰原此时趴在了铃木夫人的身上。
“铃木夫人,您还好吧?”
跌倒在地的铃木朋子看了一眼压在自己身上的灰原,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晚礼裙的胸口,发出一声惊呼:“——我的漆黑之星!漆黑之星不见了!!”说完,她一把推开灰原,站起身来,“警官!警官呢!”
“你他妈在搞什么!?”菅野连忙将灰原抱了起来,“她还是个孩子!”
“是你对吧!怪盗小子!”铃木朋子一把抓住菅野的脸,狠狠地拽了拽。
——当然,菅野是真货。
前者立刻糊涂了:“怎么会!?”
“放开你的脏手!”菅野一把甩开铃木朋子的手,然后用脚将灰原的轮椅扶起,将灰原搁在了上面,“该死的有钱人。”
说完,菅野将灰原推到一边,在她身前蹲了下来,抓着她的肩膀,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灰原摇了摇头。
在确定灰原无碍后,菅野才再度小声开口:“得手了吗?”
灰原点了点头,对着菅野微微一笑。
——她不擅长让别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