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崔莹莹披上衣服,打开房门。
只见月色下,一道纤弱的身影站在门前,秦莎绝闪着乌亮亮的大眼睛,正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已。
崔莹莹不明白她这么晚来找自已干嘛,不过还是礼貌性的问道:
“秦小姐,这么晚了,你不好好休息,来找我干嘛?”
关千山看着崔莹莹衣衫下的玲珑玉体,内心一阵火热。
他故意压低声音,委屈巴巴的说道:
“睡不着,有些话儿,想和仙子聊聊。”
崔莹莹略显意外。
她觉得自已和对方并无太多交集,对方一副委屈的表情,难不成是来找自已诉苦。
纠结了片刻,崔莹莹还是让出门来,放关千山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关千山就四处打量着周围。
崔莹莹的房间非常简单,除了常见的桌椅板凳,就是一些翠植摆件。
看得出来,对方不像那些凡俗女子,应该是一门心思用到了修炼上。
崔莹莹掌上一盏油灯,端到桌上坐定,就冲关千山说道:
“秦姑娘坐吧。你应该是第一次出远门吧?看的出来,你心里装满了心事。”
关千山挨着桌子坐下,长叹一声说道:
“若无情相思,怎堪长奔波~!唉!”
“我有一句话想问崔姑娘,不知会不会太过唐突。”
崔莹莹知道对方这是要进入正题了,轻轻点头道:
“你我都是女人,有什么话,你直接问便好。”
关千山停顿了一下,盯着崔莹莹的眼睛问道:
“不知崔姑娘,和孟师兄到底是何关系?你们。。。成亲了没有?”
崔莹莹闻言心里一突,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直接。
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大大方方说道:
“我和孟师兄虽然没有成亲,但是已有婚约在身。等孟师兄周游归来,应该就是我们成亲之日。”
关千山闻言,心里莫名多了一股醋意。
这两人不是闹掰了吗?怎么又搞在一起了?
他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那你有没有和他行男女之事?”
关千山这一句话,把崔莹莹问了个大红脸。
“你说什么?你怎么能问这种事!我和他一没成亲,二没拜堂,怎么会做那等不知廉耻之事。”
崔莹莹本不想解释太多,可是她看着关千山那灼灼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正面回答了对方。
说起来,这事也全怪关千山。
自从十年前她和关千山发生野庙之事后,崔莹莹便一直心怀愧疚。觉得自已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毕竟这个世界,女人和女人之间,是不被世俗所认可的。
其实在她心里,一直对野庙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那晚她从野庙逃走之后,曾经回去四处寻找过关千山。
可是她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找遍了半个四海郡,却一直没有找到那晚的女子。
心灰意冷之下,崔莹莹也只能返回了宗门。
接下来几年,崔莹莹一直尝试说服自已。
那晚的事情,只是一个错误,一件原本不该发生的事情。
她用了几年时间,才慢慢从自卑与羞愧中走出来。
为了重新回到正常人的轨迹,崔莹莹强迫自已答应了孟子义的追求。
她以为只要嫁给了男人,自已就不会再想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但是,她越是压抑自已的内心,她本能就对男人愈加反感。
孟子义别说和她亲热,就算摸她手一下,她都会恶心好几天。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强忍着恶心,只为了让自已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
关千山听到她没失身,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他就怕崔莹莹被孟子义那个王八蛋给霍霍了。
崔莹莹看着关千山这副表情,忍不住问道:
“你是不是喜欢孟师兄?”
关千山闻言连连摆手。
“我怎么会喜欢那种三心二意,喜新厌旧的家伙。我。。。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崔莹莹显然不信关千山的话。
“不喜欢你会跑这么远来看他?你会这么在乎我和他有没有行男女之事?”
紧接着,崔莹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你不用骗我。其实,我对孟师兄没有男女私情。嫁给他,也只是为了遵从师命而已。”
关千山见崔莹莹这么说,心中顿时踏实下来。
他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对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说道:
“崔姑娘,我和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崔莹莹看着对方,不明白她要讲什么,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只见关千山酝酿了一下情绪,娓娓说道:
“我生活在门阀世家,因为父亲没有儿子,从小便将我当儿子培养。”
“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都受到约束。”
“自已喜欢的事情不能做,自已讨厌的东西,也不能表露在脸上。就连自已要嫁给谁,也做不了主。”
“我感觉自已就像笼中的小鸟,没有丝毫自由可言。”
“原本,我以为自已会这样过一辈子。却没想到十八岁这年,我遇到的一个女孩,她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
说到这,关千山眼神灼灼的看着崔莹莹,盯的崔莹莹心里有些发毛。
“那一年,我十八岁,父亲前往京城,去谈一笔大买卖。我被父亲留在家中,处理家中事务。”
“父亲走的第二天,便有一对年轻男女登门拜访。他们是一对师兄妹,男的油头粉面,女的却是国色天香。”
“他们受门中长辈所托,前来给我父亲送一样东西。我借故父亲不在,故意将他们安排在我的闺房旁边。”
“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那星辰般的眸子,软玉般的肌肤,举手投足散发出来的气质,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我。”
“我看到那女孩的第一眼,整个人便彻底沦陷了进去。”
“一股从未有过的自卑感,充斥着我内心。我觉得在她面前,我只是一个丑小鸭。我想要靠近她,了解她。”
“于是,我便找了个机会,故意找到她师兄,想要通过他,多了解一下这个女孩。却没有想到,我和她师兄交谈时,却正好被她撞见。”
“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愤怒。我真的好想和她释释,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可是女孩转头就走了。”
崔莹莹听到这,整个人都懵了。
对方故事里的这个人,不就是我嘛?
秦小姐喜欢上了我?这。。怎么可能!
关千山不顾崔莹莹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当时既委屈,又觉得有些羞耻。我不知道自已爱上一个女孩,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是我知道,如果我错过了她,这辈子我都会活在后悔中。”
“于是,我不顾一切追了出去。正好在出城门的地方,看到了女孩的背影。”
“可是那女孩跑的实在是太快了。我骑着马拼命追赶,却始终追不上她。”
“也许是上天被我真情所打动,出城百里之后,天上竟然下起了暴雨。我沿着女孩马匹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终于在一座破庙前,看到了女孩的马。”
关千山说到这,崔莹莹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嘴巴张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关千山。
可是当她看到关千山从怀中掏出的玉佩,心中那座大坝,瞬间崩溃。
“那一晚。。。是你。。。”
关千山看着崔莹莹眼中的雾气,上前一把搂住了对方,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这一吻,足足持续了许久,直到两人喘不上气,这才分开。
此刻,崔莹莹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没有想到自已苦苦找寻的女人,竟然也同样在找着她。
崔莹莹用力拍打着关千山,泣不成声的喊道:
“你为什么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好久。那晚,你为什么骗我!你个骗子!骗子!”
关千山用力将对方拥入怀中,神情悲伤的说道:
“对不起,是我不够勇敢!没能突破世俗的桎梏。”
“这些年,我每一刻都在自责,都在后悔。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一切。。。都是我的错!”
随着关千山的解释,崔莹莹拍打的力气,变的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阵阵呜咽。
关千山一把将她抱起,朝着床榻走去。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
这一夜,两人彷佛重新回到那个雨夜,那座风雨飘摇的破庙。
第二天,关千山仍在睡梦中,崔莹莹就早早起床,来到屋外忙活起来。
她的心情,就像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
她先是跑到山谷的树林里,摘了一大堆新鲜的水果。
然后又掏了几个鸟蛋,等她回到家做好早饭,关千山这才睡眼惺忪的起床。
关千山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崔莹莹,从后面一把搂住了她的小蛮腰。
崔莹莹惊呼连连,脸上却满是羞涩的喜悦。
“你不多睡会儿麻?赶路赶了这么久,昨晚又。。。你要是伤到身子,就不好了。”
关千山闻言心中一甜,高兴的说道:
“你可别觉得我是个弱不禁风的人。我从小可是有习武傍身呢。你不信,咱们可以比划比划,我未必输你。”
崔莹莹只当他是在逞强,便没有多说什么,拉着关千山的手,便来到桌前。
桌上只有简单的几样小菜,几个煎蛋,一碗清粥,还有一篮水果。
关千山端起来就大快朵颐,一边吃,还不忘了拍对方的马屁。
“真是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特别是这桃子,跟你一样水灵。”
崔莹莹满心欢喜的看着对方,眼里除了关千山,再也容不下一物。
接下来数月,两人在这处小山谷内,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崔莹莹除了外出采购一些生活必须品,几乎没出过山谷。
而关千山也趁这段时间,了解清楚了无相宗的大概实力。
无相宗和一般宗门不同,它分为内外两门。
外门,主要是修习一些武功心法,其镇宗功法,是一本名为《小无相功》内功心法。
内门,则是修习长生之法。
外门的弟子众多,像崔莹莹,孟子义,秦横都只是外门弟子。
外门光是武皇境强者,就有数百人之多,就连真武境强者,也有八人之多。
这八人,个个都身居要职,负责管理整个无相宗的运转。
而内门却素来神秘,崔莹莹也不清楚内门到底有多少弟子。
他们每日除了吐纳打坐,几乎从不与外界接触。
只不过听外门老人说,内门里面,都是一些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怪物。
无相宗实力最强之人,并非国师玉泉真人。
他不过是无相宗摆在明面上,拿来掩人耳目的。
真正的高手,乃是一位名叫大婆罗刹宗门元老。
传闻,这位大婆罗刹,活了有一千多年。
他不但精通武道功法,其修为,更是已近飞仙之境。
崔莹莹没有进入内门,所以她并不清楚修道境界之分。
她嘴里这个“飞仙之境”还有待考证。
不过,光是外门的高手,就让关千山不得不小心行事。
“看来,弄死秦横的事,还要徐徐图之。急不得。”
秦横,关千山必须要除掉。
留着他,早晚是颗地雷。
只不过自已来无相宗的事情,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
不然两人真要是见了面,关千山害怕自已会露馅。
这天,崔莹莹如往常一样高高兴兴的出门,可是等她回来的时候,却一脸心事的闷闷不乐。
关千山问她怎么了。
崔莹莹犹豫半天之后,才告诉他,是孟子义要回来了。
关千山早就想弄死这个家伙了,闻言冷哼道:
“他要是敢来烦你,我就弄死他。”
可是崔莹莹却不同意这么做。
这里毕竟是无相宗的地盘,关千山真要和孟子义动起手来,吃亏的一定是他。
再说,孟子义毕竟是自已名义上的未婚夫。
她即使不喜欢对方,也不愿意担上谋杀亲夫的罪名。
最后,崔莹莹想出了一条不是办法的办法。
“我们走吧。离开这处是非之地。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过普通人的生活。”
关千山虽然还没解决掉秦横,但是也知道这事急不得。
于是两人收拾好东西,趁着夜色离开宗门,消失在大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