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眼神闪烁,在他的神识探查之下,原本隐秘的气运集聚大阵彻底在他的眼前清晰展现,也包括他和擂台的那股联系。
“十年心血,果然不凡。”
整座明耀城,都化作了气运集聚大阵的一部分,各个阵眼处的运转修士都隐藏在阵法之中,根本无法发现。
“怎么样,有把握吗?”
见到白渊从入定中醒转,石全和顾若水立刻赶了过来,充满期待地看向白渊。
“事关我的小命,当然不敢马虎。”白渊轻松一笑:“只要你们那不出问题,就不会有事。”
“斗法擂台已经被我重新祭炼,阵纹禁制也用了高阶妖兽血再度刻画,强度绝对没有问题。”顾若水分析道:“这次虽说是引动天道反噬,但好在两个月来的成就并不太大,劫雷的强度也不会非常恐怖。”
“我这边也没有问题。”石全郑重道:“到时候我作为阵法主持者,虽然不是主要应劫之人,但也少不了反噬,所以请白小友放心。”
“好。”白渊点点头,又有些担忧地看向天空:“劫云的面积有些大,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城中的其他修士。”
“这个好办。”
石全敲了敲脑袋道:“这几日已经有不少人在议论,估计天劫威压很快就会显露,到时候我出面劝说,所有人都出城躲避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那我就放心了。”
三人又再次对了一遍细节,确认所有环节都准确无误后,顾若水便对擂台进行最后一次的加固。
三天后,劫云压得更低,威压也渐渐透出一丝气息,明耀城中人心惶惶,终于等到了石全出面的解释。
“城中有一位前辈在炼制兵器,因此引动雷劫,各位请先出城暂避,切莫被牵扯进其中,我保证,少则两三天,多则四五天,一切都会结束。”
官方声明一出,所有人纷纷出了城暂避锋芒,顾若水也和白渊石全告辞。
他和阵法并没有直接联系,所以并不在应劫之列。
真正要接受考验的,是白渊,石全,以及气运集聚大阵中的那些运转修士。
当然,这其中的关键点还是在于白渊。
“我要在阵法枢纽处主持,白小友多多保重!”
一天之后,除了阵法应劫之人外,明耀城彻底人去楼空,石全在和白渊打了招呼后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整座气运集聚大阵中所有的人都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包括盘坐在擂台上的白渊。
从刚刚石全的表情和神态中,白渊并未看出什么异常,如果石全真的想要搞什么小动作,他也不怕。
更高级别的两仪逆转大阵都已经被他吃透了不少,现在的气运集聚大阵,在白渊面前,可以说没有任何秘密。
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劫云缓缓铺开,退出城外的人群感受到增强扩展的威压,只能一退再退,远远地离开了明耀城。
擂台上的白渊神情凝重,这不是他第一次渡天劫,但确实第一次承受天道反噬的天劫。
就是传说中的成仙劫,恐怕也没有现在看上去这么恐怖。
不过如果论威力,估计相差的就比较远了。
毕竟天道虽然威严,但仍会留下一线生机,如果真的用成仙劫来反噬,那白渊等人即便是做出再多的努力也无济于事。
这也是顾若水提出这个方法的基础所在。
移花接木神通虽然精妙,但也无法承受太过逆天的力量。
没过多久,白渊心中一紧,那种被劫云锁定的感觉陡然加深了数倍,简直像一座山压在他心头。
“这不是心理作用!”
白渊赫然一惊,天道反噬,竟然在神魂上都有威压,或许这也是一种特殊的针对。
因为白渊神魂强度远超本身修为境界,所以劫数也作出了相应的改变。
很快,隆隆的雷声响彻云霄,白渊头顶上方的劫云中,一片电闪火光,酝酿了许久的力量,终于要展现出来。
白渊脚踏在斗法擂台上,踩着顾若水加固过无数遍的阵纹,三千里劫云仿佛压得整座明耀城都在颤抖,白渊似乎都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焦灼气息。
“来了!”
白渊抬眸的刹那,第一道赤色劫雷劈开云层。
那并非寻常雷电,而是凝聚成蛟龙形态的焚天火雷。白渊并指挥出赤霄剑,此刻他也不再藏拙,两种剑气同时爆发。
剑光与雷蛟相撞的瞬间,整座擂台都被闪灼人眼的亮光包裹,完全看不清其中的景象。
天道反噬的天劫,属于大天劫,劫雷最多有九道,为了保存灵力应对后面最危险的劫雷,前面的白渊只能用自己的手段应付。
毕竟移花接木神通实在是太耗费灵力。
白渊满状态下,也最多只能连着用四次。
很快,闪耀眼球的光辉落幕,白渊毫发无损地站在台上,这一道劫雷,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威胁。
“还不错,比我结丹时度过的小天劫强,但也只有一点点。”
已经度过一次小天劫的白渊,对天劫的威力心中有数,这第一道劫雷扛过后,约莫能估算出后面的情况。
以他的准备情况来看,对付这九道完全没有问题,
第二道天雷隐在云中,细若蛛丝,没有了凝聚蛟龙的张扬外表,反而显得更加有威慑力。
白渊略微感受了一下,竟然彻底放弃了防守,任由这道其貌不扬的天雷轰在自己身上。
接触的一瞬间,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白渊顿时有种又回到闻月家里床上的味道,对全身都失去了控制。
还好紧接着他又重新恢复了知觉,便体验到了前世今生以来最痛的感觉,那就是麻。
这种麻并不能让白渊麻木,反而像万蚁噬心般阴魂不散,浑身的每一处肌肉都在轻轻颤抖,白渊只要稍有动作,这种酥麻感便会瞬间加剧十倍百倍。
在这样的情况下,白渊硬着头皮接下了第三道天雷。
上一道天雷还并未破开白渊的肉体防御,这一道赤红神雷则直接将白渊炸的皮开肉绽,彻底解决了酥麻的后遗症。
因为现在只剩下疼痛了。
全身上下已经被自己伤口流出的血涂遍,白渊赫然变成了一个血人,没有一处不痛。
他倒是宁愿承受这种痛苦,倒是比酥麻好上不少。
眼看着下一道劫雷即将酝酿完成,白渊将自己和石全提供的疗伤丹药不论品级,各扔了一颗到嘴里吞下。
很快,他被雷的外焦里嫩的伤口就在缓缓的愈合之中。
如果没有劫雷残存的天道力量干扰,恢复速度会更快,就如同被断魂残剑刺出的伤口的顾若清一样。
“不能再硬扛了。”
恢复伤势也需要灵力,似乎比正常应对也节省不了多少,反而还多付出了更多的代价。
“轰隆!”
似乎是在宣告着对白渊的成功惩罚,咆哮间,第四道天雷滚滚而下。
“天师斗魔,今天你们一起斗斗天!”
白渊祭出图画,上面的天师和魔头同时跃下,竟然真的在白渊操控下迎向了天雷。
然而只坚持了不到三秒,双双陨落。
早有预料的白渊再度出剑,将天雷剩下的威力尽数接下。
很快,前六道天雷都被白渊以各种方式成功接下,或是剑术,或是法宝,或是结合使用。
总之六道天雷过后,白渊已经消耗了一半灵力,这还是在他消化着恢复丹药的情况下。
擂台上已经被白渊吸干的灵石粉末也已经堆了一层,但还是赶不上消耗。
更坏的消息是,这才仅仅第六道,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还好。“白渊盯着云层深处旋转的劫眼,被雷光烧灼的瞳孔泛起琉璃色,“第七劫...该是心魔劫,应该能有一点喘息的机会。“
不知何时起,血腥味和焦灼味道突然消失。白渊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一身金丹巅峰修为尽皆散去,他又变成了那个被武院扫地出门的丢人学员。
一切都好像一场梦,无比真实却又非常虚幻,白渊眼神中也多出一丝迷离。
“罢了,醒来吧。”
然而白渊已经在云天城经历过一次心魔作祟,对这种情况无比熟悉,怎么会受到影响。
好吧,其实是白渊稍微一瞥就能看到非常清晰的系统面板,时刻都在提醒着他这不是一场梦。
随后心魔劫又演化了各种各样的形式,美女的诱惑,亲人的丧尸,甚至连夜无霜都有出场。
最后是白渊一人独立于世界巅峰,身后尽皆是埋在黄土下的枯骨,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可惜白渊看了一眼系统面板上斗大的四个大字,金丹巅峰,丝毫不为所动。
心魔劫对大部分人来说都十分困难,在有些人那甚至比最后一道劫雷还恐怖,但白渊却直接以近乎作弊的方式轻松度过。
“不好,失策了。”正在洋洋得意的白渊陡然脸色一变,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多在心魔劫的幻境中待一会,这样就能多恢复一些灵力。
这么快出来,白白浪费了恢复的机会,不得不说太可惜了。
“罢了,剩下的一半多灵力足够施展两到三次移花接木,应付最后两道天雷不成问题。”
白渊很快就释怀了,看了看脚下的擂台,同样都是阵眼,他在拼死拼活,擂台却毫发无损。
“等着吧,你的好日子马上到头了。”白渊嘴角一勾。
似乎是对白渊极速通关心魔劫有些猝不及防,连劫云也停滞了许久的酝酿,又让白渊恢复了点灵力才落下第八道劫雷。
“移花接木!”
最后两道天雷的威力不同凡响,刚穿破云层的一刹那,白渊就深深意识到,自己绝无可能将其接下,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施展出神通。
好在顾家的《玉清经》并没有让他失望,达到精通的移花接木简直是神技,彻底把白渊变成了能量沟通的桥梁。
天劫毁灭性神雷降下,经由白渊身体这座枢纽,转而全部灌注到了擂台上。
这过程中,会有一小部分的威力损失,也同时会给白渊造成一些压力,不过都属于能硬扛的范畴,并没有实际意义。
一阵噼里啪啦火光闪电后,白渊喘着粗气,虽然当传递媒介的损伤可以忽略不计,但浑身酥麻的感觉又让他回到了面对第二道天雷时的情况。
在第八道劫雷的轰击下,擂台上多出了无数个坑洞,一片狼藉,大大小小到处都是,即便现在劫云停止,白渊的守擂计划也无法继续进行了。
“这,第九道真能抗住吗?”
白渊不禁有些怀疑起顾若水的水平,实在是第八道天雷就已经让擂台面目全非。
众所周知,天劫中的最后一道,基本上比前面所有劫雷的威力加起来还要更恐怖。
没有给白渊任何思考的时间,随着一声龙吟响彻三千里,乙木神雷也闪烁着青翠的绿色降落。
首尾呼应,和第一道一样,都化作了蛟龙的外形,张开了龙口,宛若要吞噬白渊一般。
事实上,这道天雷几乎可以用雷柱形容,就是真把白渊吞进腹中也丝毫不违和,实在是太宽了。
白渊不敢大意,将体内剩下的所有灵力都统统调用,再度施展出移花接木神通。
粗壮的雷柱倾泻而下,直接将白渊完全淹没,剩余的力量也全部轰击在擂台上。
“轰隆!轰隆!”
整座明耀城空城中,都回荡着雷电的爆响,石全在承受阵法分压的同时还用望气术密切地关注着擂台上的气运团。
那个被气运集聚大阵搜刮聚集的气运,两个月来,都集中在了白渊的头顶,可以说如果没有天道反噬,这些气运都将其属于白渊个人。
石全的本来计划,是在白渊承担天罚垂死时,再调动气运集聚大阵的另一个功能,将白渊彻底炼化,气运回归整座明耀城。
可现在……
一旦白渊成功生还,这些气运将变成他个人的私有物,其他人完全不能再染指。
石全的眼神闪烁着复杂地光,谁也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