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只遮天蔽日的大手即将抓住青丘白,子辉如疯牛般冲向黄风的一刹那——
青丘白突然笑了。
他修长的手指从袖中缓缓抽出一截漆黑的狐狸尾巴,那尾巴通体乌黑,泛着幽冷的光泽,尾尖处还残留着一丝暗金色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
“黑大人的尾巴?!”红鸯瞳孔骤缩,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青丘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甩——
“轰!”
刹那间,整个黄风大阵的外围,竟又浮现出三道虚幻的狐尾虚影,如擎天巨柱般环绕战场,缓缓旋转。每一道狐尾都散发着妖异的光晕,尾尖微微摆动,仿佛在搅动天地间的灵气。
**三尾幻境,成!**
……
青丘白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捻,那三条狐尾便如活物般扭动起来。
尾尖的暗金符文骤然亮起,像是某种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狐骚味,混合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诸位,好好享受吧。"
他的声音刚落,三道虚幻的狐尾虚影便如巨蟒般从地底破土而出,将整座黄风大阵裹挟其中。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光线变得粘稠扭曲,每个人的影子都在地上诡异地蠕动着,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操!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六子破口大骂,手中的飞刃甲"咔咔"作响。他面前站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连嘴角那道疤都分毫不差。
更可怕的是,这个"六子"的指甲缝里还沾着和他一样的泥垢,连右手小指那道陈年旧伤的位置都完全相同。
对面的"六子"咧嘴一笑,飞刃甲瞬间展开,二十四片刀刃闪着寒光。六子心头一颤——这家伙连展开飞刃甲时习惯性甩手腕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叮叮叮——"
两套飞刃甲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六子越打越心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假装右腿一软,对面的"六子"果然立即抓住机会攻他下盘——这正是他惯用的招式。
"你他娘的......"六子一个侧滚翻躲过飞刃,喘着粗气骂道:"连老子抠脚的习惯都学?"
"六子"歪了歪头,突然伸手挠了挠裤裆,动作和他平时一模一样。
"我日!"
三子的情况更糟。他的护心镜在混战中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而对面的"三子"却越战越勇。
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对方连说话时微微皱眉的习惯都分毫不差。
"白妹喜欢的是我。三子"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他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
"放屁!"三子一拳轰出,却被对方稳稳接住。两只戴着护心镜的手臂在空中角力,青筋暴起。
"她昨晚亲口说的。三子"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嘴角的弧度都和三子如出一辙,"说你太死板,在床上像个木桩子。"
三子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怒吼一声,护心镜爆发出刺目的青光,可对面的"三子"也同时催动了护心镜。两道镜光在半空相撞,轰然炸开,将两人同时掀飞数丈。
子辉被三个"自己"围在中间,背靠着一截断裂的石柱。
第一个"子辉"浑身缠绕着五彩毒气,判官笔上的纹路和他的一模一样;
第二个"子辉"手腕上也有道黄皮子奴印,正冲他咧嘴傻笑;
最可怕的是第三个——那个"子辉"的袖口,竟然也钻出了一只尸壳郎,触须微微颤动。
"辉少,别挣扎了。"第一个"子辉"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诡异的亲切,"咱们都是假的,你也是假的。"
"放你娘的屁!"子辉一拳砸过去,却被三个"自己"同时架住。
更糟的是,他体内的五毒之气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这些冒牌货,居然连他的功法都能完美模拟!
红鸳的情况最为诡异。
她对面站着七个"红鸳",每个都穿着同样的红纱衣,指尖缠绕着无影无形的脐盘丝。
更可怕的是,这些"红鸳"正在互相残杀——一个用脐盘丝勒断了另一个的脖子,第三个趁机把摄魂针刺进了胜者的后心......
"一群废物。"真正的红鸳冷笑,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缠了一根脐盘丝——是从她自己的袖子里钻出来的。
她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她藏在袖中的杀手锏,连红鸯都不知道的秘密。
钱老七瘫坐在地上,铁算盘掉在一旁。他呆滞地看着两个"钱老七"在自己面前互殴。
一个抡着铁算盘猛砸另一个的脑袋,算珠飞溅,嘴里还骂骂咧咧:"老子才是正牌!你个冒牌货!"
另一个不甘示弱,从怀里摸出本账册甩在对方脸上:"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昨天做的假账还在呢!"
钱老七哆哆嗦嗦地摸向自己的账册,突然发现怀里空空如也。他脸色煞白,颤抖着摸遍全身,却只找到半块发霉的干粮。
"我账本呢?!"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杨三躲在一堵断墙后面,脸色惨白如纸。
他亲眼看着"自己"被另一个"杨三"用蚀骨砂融化了半边脸,可那家伙居然还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把剩下的砂子塞进第三个"杨三"的嘴里。
被腐蚀的面孔上,一只完好的眼睛还在诡异地转动着。
"呕......"杨三忍不住干呕起来,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三哥,躲这儿多没意思。"
他僵硬地转头,看见第四个"杨三"正蹲在墙头,手里把玩着一把熟悉的蚀骨砂。
更可怕的是,这个"杨三"的左耳少了半截——正是他当年在牛市口落下的旧伤。
"你......"杨三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我什么我?"墙头的"杨三"咧嘴一笑,"咱们不都是路岐的阴手吗?"
十爷的坛子在地上咕噜噜滚动着,黑水不断从裂缝中渗出。
他面前飘着三个"十爷"的头颅,每个都装在同样的黑陶坛子里,连坛子上的裂纹都一模一样。
"十一那个废物......十爷"之一啐了一口。
"十一那个废物......"另外两个"十爷"同时开口,声音完全同步。
三个头颅面面相觑,坛子里的黑水剧烈翻腾起来。
十一爷的情况更糟。他腹部的黑陶罐已经裂开了三道缝隙,七条惨白的手臂无力地垂在外面。
而对面站着两个"十一爷",每个腹部的陶罐都在"咕咚咕咚"作响。
"黄粱一梦......"一个"十一爷"喃喃道。
"黄粱一梦......"另一个立即接上。
真正的十一爷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陶罐中的黑血喷涌而出——他发现自己竟然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青丘白站在高处,骨铃轻摇。他的月白长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俊美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整个战场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煮沸的毒粥——埕彘弟子在和自己的复制体互相喂蛊虫;路岐一脉的十技被冒牌货们使得乱七八糟;就连黄风的十二个黄皮子侍卫,也在和"自己"互相撕咬,毛发纷飞。
"精彩。"青丘白轻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的骨铃,"真不知道等你们杀光自己之后......"
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远处的子辉,竟然冲着天空竖起了中指。这个粗鄙的动作与丐帮帮主的身份极不相称,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青丘白!"子辉的吼声压过了战场上所有嘈杂,"你他妈也是个冒牌货吧?!"
青丘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突然发现袖口不知何时沾上了一滴血迹——那分明是红鸯的陨针留下的伤痕,可他明明记得自己躲过了所有攻击。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骨铃的声音突然变得紊乱。
就在这时,整个三尾幻境开始微微震颤。
混乱,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