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皖眸中含笑,唇角扬起一抹温和的弧度。
“师兄,你应当知道,我不喜欢谁时会明确拒绝的。”
一如两百年前他们前往无尽深渊之时,他拒绝叶枕安。
但是这么多年,他对叶枕安的亲昵靠近并不拒绝。
又何尝不是自己心有所松动呢?
可偏偏叶枕安那次被他言语伤着了,一直与他持着一个若即若离的距离。
只他不注意时,才会露出少有的失态。
叶枕安一错不错的看着余相皖,声音莫名带着些颤抖。
“长宁,你说什么?”
余相皖莞尔,眼中倒映出叶枕安的模样。
“师兄,我说……”
“我心似君心。”
叶枕安眼眶微微泛红,配上他秾丽的容颜,有一种破碎之美,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但更多的是喜悦。
“长宁……”
“我以为……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痴缠于你……”
叶枕安一向是骄傲的,这还是余相皖第一次看见他这般破碎的模样,还是因为他。
顿时心疼的上前抱住他。
“师兄,对不起,都怪我没有早点言明……”
他以为以叶枕安的敏锐,应该早就发现了他的心意才对。
可他不知道,爱本便是让人小心翼翼,即便缜密如叶枕安,也不例外。
叶枕安感受着怀中的温暖,感觉犹在梦中,轻飘飘的,不真实。
他急切的想证明什么,证明这一切不是虚妄。
于是他轻轻离开余相皖的怀抱,看着余相皖。
余相皖见叶枕安眼中盛着细碎的光,有意无意的扫过他的唇。
面上一热。
可现在都挑明了,况且都是他造的孽,让叶枕安一直没有安全感。
于是强装着镇定,垂下眼眸,朝叶枕安唇上覆去。
蜻蜓点水一般。
叶枕安见余相皖一触即分,凑上去又重新含住余相皖的红唇。
余相皖睫羽轻轻一颤,却并不躲避,只生涩的回应着。
两人一时忘了换气,没一会儿便憋红了脸。
余相皖眼中雾水朦胧。
“师兄,要不封闭灵息……”
封闭灵息,就不会有窒息的感觉了,也不需要换气。
叶枕安却道。
“不,长宁,我们慢慢来……”
说完,他的唇又覆了上去。
余相皖的手紧紧攥着叶枕安的前襟,仰头迎合。
其实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了。
第一次,是以叶帧和余霁白的身份,但当时只想着逃生,谁都没有旖旎心思。
而这次,叶枕安只是叶枕安,他也只是余相皖。
不是以旁人的身份。
他们,只是他们。
良久,余相皖和叶枕安才分开。
情欲褪去,余相皖只觉得脸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滚烫,眼神扑闪,不敢直视叶枕安的眼睛。
叶枕安看着余相皖被吮吸厮磨得艳红的唇,指腹轻轻覆上去,有些心虚的问道。
“长宁,痛不痛啊?”
余相皖一怔,看叶枕安盯着他嘴唇的视线,才明白叶枕安这无厘头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痛。”
就是有点火辣辣的感觉,不过他是木灵体,想必一会儿便会恢复如常了。
“对了师兄,桑榆她……”
“你可知这几年她的讯息?”
叶枕安恋恋不舍的看着余相皖一张一合的红唇,暗骂自己得寸进尺,贪心不足,长宁能回应他,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他不能奢求过多。余相皖见叶枕安盯着自己发呆,又唤道。
“师兄?”
叶枕安回神,方才余相皖问的话才后知后觉传入他耳中,回道。
“我这几年一直在追鱼回,所以没空管她……”
“不过我听说,她两年前被人救走了。”
余相皖闻言皱眉,是谁会救桑榆?
救她的是人族还是魔族?
桑榆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一切都是未知,但他得去救桑榆,不能阿璃醒来却还是独自一人。
桑榆于他,是这个世界的支撑。
他不想阿璃有事,那桑榆就不能有事。
“师兄,我们去寻桑榆吧。”
叶枕安点了点头,温和的开口,“好。”
余相皖默然片刻,思忖起当下的情况来。桑榆应当是还在这魔族的。
他向叶枕安求证道。
“师兄,桑榆她可逃出去了?”
叶枕安道,“没有。”
“自从她被人救走,魔族少主便立马下令封锁了所有出口。”
余相皖闻言点了点头。
俩人从洞穴出来,没走多久,便迎面撞上了一支魔兵。
为首那人拦住余相皖和叶枕安,一双鹰眼锐利的扫过他们。
“你们是何人?要去往何处?”
“魔都人,回魔都。”
叶枕安说着,从怀中取下两块魔牌递过去。
那魔兵看了一眼魔牌,确定并无异样之后又看了看余相皖。
“行了走吧,别乱跑,免得什么时候被人修抓去都不知道。”
“是。”
看着魔兵离开的身影,余相皖愕然。
“怎么这么荒芜的地方也有那么多魔兵?”
“自桑榆被救走之后,便是如今这番光景了。”
余相皖想到方才叶枕安递出去的那两块魔牌,道:“师兄,我们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就是普通的魔族平民。”叶枕安道,“是被人修害得父母双亡的兄弟。”
余相皖道:“哦。”
一路上,余相皖和叶枕安被一支又一支魔兵盘问。
被盘问得这么频繁,一开始余相皖还以为他俩的身份被发现了。
可通过叶枕安,他才知道,现在这种盘问在魔族已经是基操了。
余相皖眉宇微拧。
“那魔族少主真的有那么喜欢桑榆吗?”
若真的喜欢,当初又怎会捆绑着桑榆结契?
叶枕安道:“并不尽然,这么大的阵仗,感觉像是刻意为之。”
或许桑榆的离开,也是那魔族少主的算计也说不定。
魔族层层防守之下,桑榆是如何逃脱的?
且救她的只一人,那一人的能耐当真有那么大吗?
见余相皖措不及防地停下,叶枕安疑惑道。
“长宁,怎么不走了?”
余相皖看向叶枕安,道:“师兄,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变成另一番模样吧。”
叶枕安在这魔族被盘问了几年,可能都是熟面孔了。他得做出一些改变才行。
若是自己想多了,那也无伤大雅。
防患于未然总没有错。
一转眼,他就利用幻颜,一瞬变成了与本体截然不同的两种面貌。
清秀,但寡淡,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师兄,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