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大胜,堪称大功一件,常威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派亲信将领去接手红衣军,见其真心归降后,常威才写下奏折,令人八百里加急将红衣军归降的消息传回京城。
能够顺利收复红衣军,郑颢功不可没,常将军对郑颢道:“你的功劳,我已在奏折上表明,可惜,不能将你放在首位。”
因着建安帝忌讳文臣武将勾结,明显表现出不喜监军与将领私交过好,所以,常将军在奏折上略提了一笔郑颢的功劳,不敢大书特书。
郑颢道:“常叔心意,颢知晓。”
难得遇到那么一位顺眼的小辈,常威道:“你何时归京?”
郑颢:“新任监军约莫明后两日到达冀北府,将手中事务转交给新任监军后,颢便要即刻启程。”
常威有些不舍却道:“到时候,老夫去给你送行。”
郑颢道:“常叔厚爱颢心领,然军中事务众多,常叔还是留下处理军务吧,待日后常叔进京,颢再请常叔一聚。”
“好小子,老夫等着喝你的酒水。”武将并不喜欢多愁善感,常将军消去忧愁,和青年监军约好京城再聚。
两日后,新任监军到达冀北府,郑颢依言将手上政务转交给对方,翌日没有耽搁,和顾霖乘车归京。
不似来京述职需乘船赶时间,俩人归京没有时间限制,顾霖晕船,所以,俩人全程选择乘车。
虽然马车行速比船慢了些,但一路上紧赶慢赶,俩人在冬日大雪前归京了。
进入城门,郑颢没有和顾霖一同回府,他走下马车跨上高马,转头叮嘱车内顾霖道:“顾叔先回去休息,我进宫同陛下汇报事务。”
“去吧,我让人备好晚食等你。”
顾霖放下车帘,让马夫驾车回府。
早就得到他们今日回来的消息,赵嫂子等人就在大堂上等着,顾霖一进府门,一行人便围上来。
一群人围着顾霖,热热闹闹地来到饭桌前,此时才发现年轻哥儿身边少了一个人。
赵嫂子问道:“明章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顾霖复述了一遍建安帝传郑颢进宫述职的事,赵嫂子道:“那我们再等一会儿,明章回来后再开饭。”
随着众人落座,顾霖眸光看向桌面热气腾腾的饭菜:“冬日饭菜易冷不用等他,灶房夜间都备着新鲜菜肉,等他回来饿了再煮。”
自从郑颢为官后,顾霖发现对方一些行为比读书时有过之而无不及,比如,无论春夏秋冬皆皆习惯饮冷水,为了节约时间,甚至不在意饭食冷热直接食用。
长此以往会造成对胃部的损害,他不在意,顾霖便看着他,同时减少对方用反复热过的食物。
听着顾霖的话,赵嫂子等人觉得有道理,便也不等郑颢回来,一群人开饭了。
用过饭后,顾霖和赵嫂子等人聊了半个时辰,见他们面上渐生疲惫,明日还要上工,顾霖便让他们回去休息,日后还能再聊。
身上都肩负着铺面要事,赵嫂子等人没有和顾霖假客气,纷纷转身离去。
夜间,郑颢归府,他径直走去前院,却没有回书房和自己屋子,而是穿过一道门来到年轻哥儿的院子。
“没有喝酒?”顾霖靠在软榻上捧着话本,却因舟车劳顿,看了几页便觉得有些疲倦了。
见青年回来,看对方神色如常,且没有酒气,顾霖有所判断。
郑颢道:“陛下身子不宜饮酒,故赐宴没有酒水。”
顾霖没有起身,却从靠床榻转为坐直身子,屋内烛火微微摇晃,他眨了眨眼,觉得倦意更添几重,见青年自己走进屏风换好衣物出来,顾霖哈欠道:“灶房还备着热汤面,你要吃吗?”
宫中赐宴皆是冷食,但皇恩浩荡,臣子要一口不剩将赐宴都用完,所以,郑颢并不饿。
见年轻哥儿一脸困倦,郑颢心下一软,他朝软榻走近,俯身抱起对方,骤然失重,顾霖脑海一激灵,抬首看向青年,郑颢一边抱着他往床榻走去,一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道:“困了就睡吧。”
话落,顾霖没有继续动作,沉稳有力的怀抱令他渐渐安心,困意深深,还未到达床榻,顾霖就进入了梦乡。
休息一夜后,顾霖精神饱满,他没有继续留在府中休息,外出许久,他需得视察名下各个店铺。
赵嫂子余哥儿等人皆是他亲自教出来的,他离京多日也将店铺打理的井井有条,其中珍玉楼,小翠完全能够独当一面。
小翠道:“东家离京后,果然有人上珍玉楼找麻烦,我听东家的解决不了的就去找方大太太,那幕后之人被方大太太约见一次后,就再也不敢上门找茬了。”
顾霖道:“你做的很好,改日我再请方大太太一聚感谢她。”
视察了一日,顾霖回府,巧的是郑颢和他同时到家。
目光半垂,顾霖注意到对方手上的官服,下意识笑着道:“恭喜啊郑大人升官啦!”
郑颢习惯喜怒不形于色,但见年轻哥儿满面笑颜祝贺他,也难以绷着俊颜。
见俩人气氛好极,一旁的大卓也敢开口插几句话:“夫郎,大人如今可是户部郎中了!”
这下子,顾霖的惊奇是不掺和半点夸张:“不是户部员外郎吗?怎么给你直接升到户外郎中了?”
户部郎中比户部员外郎品级高一阶。
郑颢握起顾霖手掌,此时赵嫂子等人还未回来,顾霖也没有推开他。
郑颢边走边解释:“我们离京后,户部郎中被查出贪墨税银,被陛下打入大牢,我献计大败红衣军,陛下便擢升我为户部郎中。”
“你这升官比喝水还快。”顾霖不由得感叹道,不过说是这样说,他却知道这些都是郑颢运气好的缘故。
进入屋子,顾霖脱出青年的钳制,郑颢微微抿唇,却顺着力道松开年轻哥儿的手掌。
“快要过年了,你们户部不得忙死?”
筹备新年开支,准备建安帝给官员的赏赐,各地漕运收官······
郑颢道:“户部本身需要忙碌的事务并不难办,多年下来,户部早已有一套完整的流程,真正让户部头疼的是,陛下的生辰和除夕宴相差半月,无论前者后者,户部都不能疏忽大意。”
尤其是建安帝的生辰宴,建安帝最喜排场,如果没有把生辰宴办好,户部上下都准备吃排头。
“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不会交到你手上吧?”顾霖问道。
听着顾叔毫不掩饰的话语,郑颢无奈,微微笑道:“我人微言轻,陛下生辰宴这般的大事,自是由户部侍郎主持。”
所以,面对空荡荡的国库,两位户部侍郎快要头疼死了。
相反的是,顾霖安心下来。
忽而,他转眸看向郑颢问道:“献给陛下的生辰礼,你还没有准备是吧?”
年轻哥儿发问,眉间眼里划过狡黠,郑颢忽视不了,且十分喜爱。
郑颢问道:“顾叔有何建议?”
顾霖道:“宁方士他们带人烧制出琉璃,从府城到京城,他们皆在精益求精,我明日去看看,若是琉璃品质上好,我拿给你看。”
“陛下生辰时,你便不用多备礼物了。”
见年轻哥儿安排的井井有条,郑颢觉得对方有股说不出的惹人怜爱,不禁生出几分趣味,打趣道:“我为顾叔在陛下生辰宴上打出琉璃名声,顾叔该如何奖励我?”
青年虽面色正经说出此话,似乎没有别的意味,但黄昏渐消,夜色沉沉,止不住的暧昧在两人之间生出。
耳边生出滚烫,顾霖扫他一眼:“到时候做到再说吧。”
顾叔眼神轻瞥而过,温和凌厉目光扫过自己身上,郑颢脖颈耳朵酥麻。
他深色眼眸盯着年轻哥儿道:“顾叔静待佳音就是。”
腊月望日,建安帝生辰。
一国之君的生辰宴,场面宏伟奢侈,朝中凡是正三品及以上臣子官员、旧爵勋贵、宗室亲王皆要出席,当然,生辰宴上不只有这些人,如郑颢等御前红人,得了建安帝青眼金口玉言特许参加生辰宴的也有。
因着镇压红衣军有功,郑颢归京后,建安帝看他哪儿哪儿都满意,生辰宴上,更是让其坐在离自己不远的位置,只居于太子和诸位皇子的席位。
但是,宴会上比郑颢品级高的官员比比皆是,郑颢坐下后,大殿之上歌舞升平许久,建安帝仍忙着和其他大臣说话。
与朝臣宗室叙旧结束后,歌舞渐渐退去,到了在场之人给建安帝进献生辰礼的时候了。
太子为储君,地位仅次于建安帝,亦是嫡长子出身,于公于私皆是由他先献礼。
走出席位,太子命人捧上寿礼,在建安帝和蔼期盼的目光下,太子亲自打开礼盒道:“儿臣偶得一双瓷器,如玉雪白温润细腻,虽不及父皇私库珍藏,却是儿臣平生所见最好,还请父皇笑纳。”
随着太子话起话落,不仅是建安帝,就连满座大臣目光都不由得朝太子进献的贺礼看去,只见垫漆黑木盒中,一双点缀着描金红梅的白玉瓷瓶静静躺在红绸上,太子口上称白瓷品质不佳,可那双白瓷光是肉眼看去,便知绝非凡物。
寿礼送上建安帝手中,建安帝亲手触摸盒内白瓷感触最深,他笑容和蔼地看向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太子孝心可嘉。”
太子谦恭退下,余下诸位皇子纷纷献礼,有的搜集到的珍宝不输那双白瓷,建安帝也很高兴,却没有如对待太子那般笑得真心。
太子和诸位皇子,宗室亲王进献完寿礼后便轮到朝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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