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陈银珍进来：“哟，要炖鸡呢？”
章岭西这阵儿也跟家属院里的人熟悉了：“是呢，她婶子，今儿别走了，就在咱家吃饭！”
陈银珍倒也没客气：“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雪梨，顾军长他们一家明儿走，你侯叔的意思，希望坐一起吃个饭，你看这事儿”
唐雪梨笑了笑：“陈阿姨，我无所谓，可你家的东西，经得住那位折腾么？”
陈银珍脸色一滞，唐雪梨说的，她何尝没想到。
侯政委和赵司令总想着，缓和顾以北父子间的关系。
也不想想，那关系是说缓和就能缓和的么。
陈素珍都闹成啥样了，家属院谁不知道，这要是还坐一起，不得把她家屋顶给掀了。
可这事，顾望钧拉下脸拜托了他们两口子，不帮忙似乎又说不过去。
“管她呢，你来坐坐就是，她要闹起来，你走就是！”
“行，顾以北这两天在外面办事，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赶回来！”
顾以北当天夜里回来的。
“你怎么”
唐雪梨刚要起身，又被他给按住了：
“别起来，我已经在澡堂那边洗漱过了，你别起来把妈吵醒了！”
唐雪梨又重新躺了下去：“你这两天在办离职的事么？”
顾以北似乎有些疲惫，缓缓点了点头：“先睡吧，不是说明儿那一家子离开么！”
唐雪梨总觉得，他像是藏着事儿，见他疲惫不堪也没多问。
次日，侯政委家的小院里。
自打顾元卿伤了之后，唐雪梨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陈素珍。
半年过去，陈素珍似乎老了十几岁，本就有些稀疏的头发，全然花白。
她紧紧抿着唇，深深的法令纹，让她越发显得尖锐刻薄。
那只独眼里头，依然带着对顾以北和唐雪梨的怨毒。
顾望钧见着唐雪梨，脸色稍缓：“小唐来了!”
唐雪梨礼貌喊了一声：“顾军长！”
顾望钧脸色一变，看向顾以北，他们父子之间都说开了，唐雪梨就不能喊一声爸么。
顾以北假装没看到，跟侯琼芳打招呼：“小芳子，听说你考上高中了，学习咋样？”
侯琼芳跟唐雪梨嘟嘴：“雪梨姐，顾大哥很讨厌，哪有问人家学习的！”
陈银珍笑道：“你要学习好，还怕人家问啊，雪梨你别忙活，我这有人呢，去坐下！”
陈素珍扯着嘴角：“弟妹，你让人干点活儿啊，不然这资本家的小姐，啥也不会，就学了一身勾引男人的厉害本事！”
一屋子人瞬间变脸。
陈银珍叹了口气，刚想说话。
顾以北开口了：“顾军长，疯狗就该关在家里，出来遛咬伤了人，你又不乐意负责，真的让人很恶心啊！”
陈素珍筷子一拍：“小畜生，你说谁呢？”
顾以北闲闲道：“又没说你，你急什么，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么，听不清好赖话！”
“够了！”顾望钧脸色阴沉，盯着顾以北：“她都要走了，你就不能”
“要走了，又不是死了，我凭什么让着你！”顾以北对上他的目光不避不闪，眼里恨意不加掩饰，灼痛了顾望钧的心。
“小北，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
顾以北环视一圈：“这儿没外人，你又何必惺惺作态，一家人？谁家的一家人，哥哥会把弟弟给活埋了？
顾军长，你家好家教，当哥的冤枉弟弟，活埋弟弟，那都是应该的。
我顾以北说什么都说错，顾望钧，我是你儿子吗？
我他妈不想当你儿子，我情愿自己是个野种，是沈如君偷人生的，也不想当你的儿子。
你们三个人的恩怨，偏要我一个人来背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