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采苓微微挑眉,“堂姐这是在指责华家用人不善了?呵,一个没上过几天学堂的穷小子,还有个病重的拖油瓶父亲,华家能给他们一份工作,就已是恩赐了。
堂姐从小长在乡下,过惯了苦日子,莫不是同病相怜,错把鱼目当珍珠。”
对于华采苓的挖苦,沈时鸢毫不在意,反而一脸诧异道:“没想到堂妹也认识阿风呀?这孩子确实有个病重的父亲,昨日还求我帮忙,让我去给他父亲看病呢。”
话音落下,沈时鸢一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的样子,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哎呀,你看我,与堂妹说这些干甚,这一说起来便有些收不住话头了。”
她向前又走近了半步,声音压低了些许,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亲近。
“总之,今日之事,堂妹也莫要太过放在心上,失了福寿堂,也未必是坏事,正好趁机静静心,学学知人善用。”
“往后有机会,我定会在舅舅面前,替堂妹你多美言几句的。”
提到舅舅,华采苓仿佛又回到了刚才在众人面前丢脸的时候,再也维持不住最后那一丝体面。
她猛地抬眼,“不必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径直转身快步离去。
沈时鸢站在原地,望着华采苓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的弧度未变,眸底却掠过一抹极淡的微光,意味深长。
华采苓憋着一肚子邪火,快步回到自己的院落,刚一踏进房门——
“采苓!”一道急切的女声响起。
华映雪迎上前,脸上带着焦灼和不安。
她一把抓住华采苓的手腕,不由分说便将她往里屋拉。
“砰”的一声,房门被她反手关上。
“我的傻女儿,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华映雪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埋怨,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那沈时鸢摆明了就是给你下套,你怎么就往里钻了呢!”
“福寿堂啊!那可是我们费了多少心思才拿到手的!”
华采苓被她吵得头疼,用力甩开她的手,声音冰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华映雪见她这般模样,气势顿时弱了三分,叹了口气道,“我方才去找你舅舅了,想替你求求情。”
“可你舅舅那脾气……你也知道,小事上确实护短,大是大非上一向有自己的原则。”
“他坚持要你明日去祠堂跪着反省,我也实在没办法了。”华映雪说着,眼圈都有些泛红,似是委屈至极。
华采苓深吸一口气,脸上反而平静了下来,只是那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娘,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是我技不如人,我认栽。”那“认栽”二字,她说得干脆利落,却透着一股不甘。
华映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华采苓抬手止住。
“只是……”她话锋一转,眉头紧蹙,“这个沈时鸢,当真不简单。”
她的目光沉沉,“她那些手段,那些心机,哪里像是一个在乡野长大的村姑?”
华映雪也凝重起来,“你说得对。之前你舅舅派苍栩去京城查她的底细,可这么久了,竟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传回来。
这苍栩就和消失了一样。”
“看来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想咱们查她,沈时鸢是镇南王妃,想要抹去一些事,简直是易如反掌。
不过如今有没有消息传回来已经不重要了,就目前而言,单凭医术上,沈时鸢不在我之下。”华采苓眸子中满是沉思。
“就是不知除了医术,她还有没有其他瞒着咱们的。苓儿,你也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