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面色各异的众人:“别忘了除了大单于,还有文武百官以及我们的族人在文夏城,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你们的族人。”
帐篷内众人面面相觑,不管愿不愿意最后都点了头。
呼秋德沉吟:“派谁前去合适呢?”
施句起身行礼:“我愿前往。”
卞淮很是欣慰:“行,那我们说说我们的底线,如何争取更大的利益。”
这个会议一直开了一个时辰,众人才纷纷离开,很快里面就只剩下卞淮和施句两人。
卞淮低声交代:“如果可以,最好把上靖郡换成寿慈郡。”
他给出寿慈郡是有私心的。
一是寿慈郡的地理环境,被他戢军,以及蛟军,还有没落的曲召包围,真正的四面受敌。
二是这是必图羿阿希部落的管辖之地,是最不服他戢多呃尔的部落。
施句叹口气:“就怕必图将军不会同意。”
他们刚刚商议的是把上靖郡给出去。
卞淮无奈:“到时就说是瑾阳军要求的寿慈郡,只要双方谈妥,必图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叹口气:“你也看到必图他们的态度了,如果大单于真死在文夏城,我们戢多呃尔损失巨大,其他部落不一定会继续服从我们的统领。”
他神情郑重:“所以我们必须保下大单于,何况城中还有我们的家族亲人。”
施句想了想,摇头:“瑾阳公主应该不会要寿慈郡,四面受敌,不通丰州。”
卞淮揉着太阳穴:“反正试试吧,不行再说。”
文夏城城楼,姜瑾看着奄奄一息的戢多颜:“给他喂点米粥。”
很快士兵就弄了一碗米粥上来,前两天还嘴硬的戢多颜迫不及待低头吃粥,根本不用喂。
他长到这个岁数,第一次饿肚子,那感觉真的比死还难受。
这碗什么都没放,以前他碰都不会碰的白粥,在此时却比他吃过的任何一餐珍稀佳肴都来的美味。
吃完后他总算有了些力气:“再给我来一碗,放点盐放点肉,哦,再放点姜。”
姜瑾:“……”
士兵都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你咋不说放点屎?”
戢多颜:“……”
姜瑾态度温和:“怎么样?”
戢多颜看向姜瑾的眼神带着恨意,还有一丝惧意。
这几天她虽没让人虐待于他,但他天天被挂出去,总算认清了现实。
“不知瑾阳公主到底想要什么?”
姜瑾笑笑:“我想要整个崇州,只可惜你卖不上价,何况你的属下不一定想你活着。”
“你!”戢多颜怒极,虽然他知道姜瑾说的是实话。
压下心头怒气,戢多颜很快恢复面色平静:“那你现在待如何?”
姜瑾也不兜圈子:“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们的人很快就会过来谈判,我要求不高,只要濮南郡和上靖郡。”
“不可能!”戢多颜一口拒绝。
濮南郡是他戢族的关口,怎么可能给瑾阳军?
姜瑾也不在意:“我只有这点要求,如果谈不拢,你不但要被饿着挂着,以后我还会一天砍你一肢。”
戢多颜目眦欲裂,声嘶力竭:“你敢!你要是敢这样做,我戢军必踏平文夏城!”
话是这样说,但他的眼里已带上惧意,因为他知道,她敢!
姜瑾笑了:“两郡而已,只要活着,你就还是戢族大单于,你的部落还是戢族最强部落。”
“如果你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还可能给其他人做嫁妆,你的部落也可能因此没落下去,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她出了城楼。
戢多颜一急,正要喊人,一团脏污的破布又塞进他的嘴巴,气的他呜呜乱叫。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态度,让他清醒的知道,瑾阳公主是真的不惧他死,也不惧打。
再一想那天晚上的瑾阳军的连弩之威,他的面色沉了沉。
走在渐渐恢复生机的街道上,姜瑾神情愉悦。
进了县衙,看到忙碌的丘辽,姜瑾心情更好了。
丘辽起身行礼:“主公。”
姜瑾点头:“你忙你的。”
冬至给姜瑾倒了一杯水,有些欲言又止。
姜瑾笑笑:“有话就说。”
冬季挠挠头:“属下愚笨,不明白为甚要给戢狗贼吃食?这才几天,他肯定死不了,再说了他死了不是更好,能打击戢军的士气。”
姜瑾摇头:“戢多颜死了,确实会打击戢军的士气,但也能激发他们的斗志。”
冬至似懂非懂,不解问道:“主公,如果戢多颜死了,他的下属是不是会分崩离析另起炉灶,于我们不应更有利吗?”
姜瑾无奈摊手:“确实,但,在他们内战之前,他们会同仇敌忾先拿下文夏城,因为这是他们走向权利巅峰的敲门砖。”
这也是她一直留着戢多颜最大的原因。
蛮族大多是由多部落组成,面对自家大单于被杀,不管内部矛盾如何,各部落之间都会统一阵营先把大单于的仇报了,之后再说势力分配问题。
对于戢族来说,这是复仇之战,也是忠勇之战,更是荣誉之战。
她虽准备了大量箭矢,但兵力有限,又是在孤立无援的环境,一旦戢军不管不顾攻城,她必有伤亡,且伤亡不会少。
如果能用戢多颜换回两郡,她觉得还是挺划算的。
“主公!”正说着话,白露匆匆进来。
丘辽微微挑眉:“谈判的来了?”
果然,白露的声音传来:“戢军派了使者团前来,需要放他们进来吗?”
姜瑾笑了:“告诉姚稷,最多放三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