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极耗心神的活儿，犹如在发丝中挑出碎屑般繁琐。
好在这座山不算太大，且苏川的神识远比普通金丹修士强大。
往常这类工作多由筑基修士慢慢梳理，将地煞引入特定法器，速度自然比苏川差上许多 —— 平日里，可不会有金丹修士来做梳理地脉这种事的。
李淳风感知了一下，同样开始以神识梳理地脉。
有神识在，两人也不用漫山遍野的跑了，算是省了不少力气。
见苏川不到半刻钟便牵引出一大团煞气，木薇儿连忙说道：“师兄稍等，我这就布置太乙净灵阵。”
太乙净灵阵专为净化煞气而设，可避免煞气流窜滋生祸端。
苏川看着手中翻涌的煞气，却突然开口：“不用，这些煞气我来处理。”
说着，便将煞气直接引入造化空间，又摄过李淳风提炼出的煞气，一并引入造化空间。
造化炉内，七香车还在锻造，他随手将煞气丢在一旁。
原本在手中躁动的煞气，一进入造化空间，便如同受惊的小鸡般蜷缩成一团。
若是放入造化炉，定能轻易消解，说不定还能提炼出天道煞气，供日后炼器使用。
木薇儿见苏川如此轻松便收走煞气，虽不知他将其藏于何处，但见煞气已消，不由面露喜色：“太好了！这样我们清理的速度能更快，估计天黑前就能完工！”
说完，她也加入其中。
木薇儿毕竟只是筑基期修为，没有神识辅助，清理地脉的速度远不及苏川，只能一点点耐心梳理，但总归加快了些进度。
到傍晚时分，大半个栖鹤山的地煞已被清理得差不多，三人也来到了山顶。
山顶之上，本该郁郁葱葱的林木尽数歪倒，树干上凸起一个个如人脑袋大小的树瘤。
“这山顶……” 木薇儿抬头看着四周枯死腐朽的树木，开口道：“看来所有的煞气都汇聚于此了。只要清理干净，应该就没问题了。”
此前木薇儿跟随韩羽游历大唐时，常遇地煞外溢之地。
二人要是没事，也会留下来清理，以防滋生邪祟。
因此，单论清理地煞的经验，木薇儿不仅比苏川丰富，甚至比茅山上多数筑基弟子都强。
可惜的是，这种自发清理又没有报酬，他们清理地煞的地方，大多又不在茅山的记录范围内。
韩羽常年在外，懒得回茅山去天宫殿申报任务。
布阵又需耗费材料，久而久之，一个金丹修士带着一个筑基弟子，竟也过得捉襟见肘。
或许正因如此，木薇儿才成了个小财迷。
苏川虽清理地煞的经验不如木薇儿，但感知却敏锐得多。
还未上山时，他就察觉到山顶有一团浓郁煞气。
此刻以神识探查地底，只见煞气凝聚成团，似是包裹着什么东西。
这团煞气上方，几棵倾倒的树木下，压着一座仅两人多高的小庙。
“有座庙。” 苏川开口道。
木薇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瞧见了那座被压在树下的小庙，不禁叹了口气：“唉，这般模样，庙里的地神恐怕早被煞气侵染，身死道消了。”
这类山野地神，主要职责便是梳理地脉、压制地煞。
如今栖鹤山地煞泛滥至此，地神怕是早已凶多吉少。
说着，木薇儿又取出六面小旗，法诀一引，小旗便飞入空中，而后扎在地上：“这里煞气太浓，重新布阵更方便清理。” 她解释道。
可阵法刚布置完毕，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木薇儿急忙后退两步，喊道：“这里煞气太多，地煞可能要爆发了！”
“不过爆发后其实更好清理，只要小心别让煞气流到附近村庄就行。”
这栖鹤山距离最近的村庄也有六十里，只要妥善处理，倒也不至于波及百姓。
就在这时，苏川的神识突然察觉到地下那团煞气猛地抽动了一下，仿佛有活物在其中挣扎。
他一把拉住木薇儿退到李淳风身后：“地下有活物！”
“活物？” 木薇儿布阵的动作一顿，心中有些紧张，但倒也不算太过惊讶。
在这种地煞汇聚之地滋生妖物，本就不算稀奇。
“师兄在，我不怕！”
因为两人后退，一下子站到最前面的李淳风一脸无语，但也懒得有所动作，就看着地下那团黑雾。
想着地底是不是卜算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而此时，破庙上方腾起一团黑雾，其中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檀香气息。
苏川闻到这熟悉的檀香味暗自叹息，果然如他所料，昔日的地神如今已被煞气侵染，化作妖邪。
黑雾翻涌间，一道喝问传来：“何方妖孽，敢在我栖鹤山作乱！”
声音虽显正气，却又透着几分虚弱，乍一听，倒真像是正神呵斥。
黑雾散尽，现身的却是个不足一尺高的佝偻老妪 ，也是土地公常年的形象。
可是，此刻她本就矮小的身躯几乎贴伏到地面上，脊椎几乎弯折成环。
后背横亘一道巨大的撕裂伤，数百根暗红肉芽从伤口边缘钻出。
而自这具枯败躯壳的伤口处，冲天拔起一只足有三丈的赤黑蜈蚣，于空中不断扭曲蠕动，一对鳌钳不断开合，不断滴出荧绿色的毒涎，落地就蚀出碗口大的焦黑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