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薛睿疑惑的轻咦一声。
“就…就一小口。”林若曦越说越没有底气，脑袋也不自觉的耷拉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对薛睿提出明确的要求。
可是顾慕雪平时就这样呀，薛睿都会答应的……
她偷偷抬起头看薛睿一眼，发现薛睿好像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薛睿一时间有些恍惚，这像是林若曦说出来的话吗？
怎么说呢…有种地痞流氓的味道。
不过回想小丫头以前的表现，本来就是个“女流氓”嘛。
“跟谁学的这些？怎么还讨价还价？”薛睿语气凝重，带着质问的意思。
今天他得问出罪魁祸首，究竟是谁把小丫头带坏的？
“唔…”林若曦抿着嘴，她也在想是学的谁。
顾慕雪吗？
不是，顾慕雪不会问薛睿要亲亲。
那是谁呢？
林若曦思索许久，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薛睿身上。
薛睿一脸好奇：“想出来了？”
林若曦弱弱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薛睿的胸口：“我…我是跟你学的呀。”
薛睿愣了半晌，缓缓吐出一个“啊？”
林若曦小声呢喃道：“你跟我说抱一抱就不晕车了，还对慕雪说没有亲亲就不起来……”
“曦曦，别说了。”
薛睿老脸一红，难怪小丫头的话越听越耳熟，合着根源在他这里。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没给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
“那…你还要不要密码了？”林若曦把脸凑过去，伸手指着自己的脸蛋说道。
不过薛睿并不打算按照林若曦的要求去做，这样下去会把小丫头惯坏的。
他捏住林若曦的脸蛋，痞里痞气道：“把密码交出来。”
林若曦嘟着红唇，表情有些委屈，她的愿望没有实现，薛睿并没有亲她。
可是薛睿还说过，要她硬气一点，给自己争取利益。
她亲薛睿一样是亲。
林若曦身子前倾，用力往前凑去。
薛睿嘴角一阵抽抽，主场作战的小丫头太嚣张了，光天化日就要把他摁地上亲。
他平常也就耍耍嘴皮子，而小丫头一贯秉持着“少说多做”的态度。
简直是，曦出于睿，而胜于睿。
薛睿的双手被林若曦摁住，他用力反抗，发现小丫头的力气格外的大。
薛睿眉头一皱，能背起一个壮汉的女孩，体力不会有多差。
林若曦发现薛睿表情变了，她急忙松开手，满眼心疼道：“我错了，你手腕疼不疼呀？”
薛睿刚想回答林若曦的问题，余光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看清来人是谁后，薛睿不满道：“外婆？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外婆捂着嘴偷笑，言语间没有一点愧疚。
随着房门轻轻关上，薛睿下意识看向窗外，他生怕外婆趴在窗外偷看。
窗外传来外公外婆的讨论音：
“老太婆，你要去哪儿？”
“我怎么把你忘了，你也快点跟我出去。”
“村里发鸡蛋了？”
“什么鸡蛋？你是不知道曦曦有多听话，我早上才跟她说重外孙的事，现在屋里……”
薛睿一脸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
“起来，大白天的像什么样子？”薛睿语气烦躁。
林若曦慌乱的起身，乖乖跪在薛睿面前，把脑袋轻轻低下，轻声道：
“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能感觉到，薛睿真的生气了，而且非常烦躁。
“知道怕了？”薛睿嘴角上扬，只要他一生气，林若曦就会变回乖乖的小丫头。
“怕了。”林若曦糯糯说道。
她真的很害怕。
她怕薛睿不开心，也怕薛睿生气不理他，更怕薛睿对她感到厌烦。
她今天真的太过分了，缠着薛睿无理取闹。
薛睿把手机丢过去：“连上wifi。”
林若曦接过手机，按照薛睿的要求连上网络，又低着脑袋，双手把手机捧到薛睿面前。
薛睿心里暗爽了一下，小丫头真是太会拿捏他了。
递东西的姿势，像是把他当做了皇帝。
他弯下腰，准备把小丫头扶起来。
突然，他发现浅蓝色的床单上，有几朵深蓝缓缓洇开，林若曦的上半身轻轻打着摆子。
薛睿心中刺痛了一下，他一生气林若曦就会吓哭。
傻丫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脾气吗？
可他刚才的情绪，大多是针对外婆没礼貌的行为。
薛睿轻轻抬起林若曦的下巴，小丫头眼中噙满了泪水。
“给爷笑一个。”
薛睿手掌搓着林若曦的下颌。
林若曦表情一愣，杏眼弯弯的笑了起来，两行泪水滑落在薛睿手掌上。
“不…不生气，我以后不会闹了。”林若曦急忙承诺。
薛睿微微摇头，俯身在林若曦额头上轻吻一口：“你给我连上wifi了，这不是你的报价吗？给你了哦。”
林若曦心中一阵柔软，薛睿还是会陪她玩的呀。
林若曦傻傻的笑了起来，只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不断往下滑落。
“别哭了。”薛睿不断为林若曦拭去泪水。
“我…我很开心，可是眼睛不听话呀。”林若曦哽咽道。
薛睿心中长叹一声，把林若曦抱进怀中。
这傻丫头，真是太好哄了。
薛睿静静的抱了一会，怀中突然传来林若曦软糯的声音：“睿，你和慕雪打个电话吧，她应该很想你，一直在等你电话呢。”
“你怎么知道她在等我？”薛睿笑道，心想小丫头也挺大度的，还知道为小妮子考虑。
“唔，慕雪很爱你呀，就是她好像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和自己生气。”
林若曦觉得顾慕雪这样不好，但是顾慕雪从来不改。
“那叫傲娇。”
薛睿毫不犹豫的拆穿顾慕雪的本来面目。
“傲娇？”林若曦轻咦一声，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她下意识打开手机上网搜索。
“唔，源于日本动漫文化……”
“对的。”薛睿点点头。
林若曦仰头看着薛睿的下巴，她想起薛睿偶尔会看动漫。
“睿，你还喜欢哪些？”林若曦想多了解薛睿的爱好，这样就能多陪薛睿一起玩。
“日本文化？”薛睿搓着下巴说道：“音乐动画片。”
“就这两个吗？”林若曦眨眨眼问道。
薛睿嘿嘿一笑：“曦曦，我说的是三个。”
林若曦一头雾水，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音乐、动画，还有……”
林若曦反应过来后，俏脸一红道：“知…知道了。”
……
与此同时。
江南。
阳光明媚，古色古香的庭院内，花季少女静静的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与北方冬季的荒凉不同，庭院内有专人打理，花草丛生，甚至有几只彩蝶翩翩起舞。
一位老太太趁少女睡着时，把一朵小花插在少女头发上，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靠近了看，少女漂亮的眼角，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咦？雪儿怎么哭了？”老太太喃喃自语。
“小睿。”顾慕雪喃喃道。
“雪儿？”
“嗯？”顾慕雪喃喃应道。
“什么梦啊，哭成这个样子？”老太太一阵心疼，轻轻晃了晃顾慕雪的肩膀。
梦境中。
顾慕雪在田野间散步，周围是盛开的油菜花，金灿灿的一片，空中彩蝶满天，时不时有小蜜蜂从耳边掠过，发出嗡嗡的声音。
“姐姐，我抓到黄色蝴蝶了！”
“哇，好厉害！”
田野间，有两个可爱的小女孩在抓蝴蝶。
一个个头稍大一些，一个稍微矮一些。
顾慕雪一时间竟看呆了，也不在乎地面脏不脏，静静的坐在一旁欣赏。
突然，其中一个小女孩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顾慕雪心中慌乱，她急匆匆的站起身，想要赶过去查看。
“姐姐，你怎么了？”另一个小女孩比她先一步到达。
“我被蜜蜂蛰了。”小女孩哭着喊道。
顾慕雪心中猛地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蜜蜂。
只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这么担心？
“小妹妹，你比她高一头，怎么还叫她姐姐？”
顾慕雪笑着说道，准备上前查看小女孩的伤势。
突然，从她旁边走过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这两个身影她再熟悉不过，是薛睿和林若曦。
“爸爸，姐姐被蜜蜂蛰了，我把刺拔掉了。”小女孩奶声奶气道。
“没事的……”林若曦低下身子，仔仔细细查看。
“妈妈，我不疼。”被蛰的小女孩努力抿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是不是惹小蜜蜂生气了？”薛睿抱起被蜜蜂蛰的小女孩，轻轻吹着女孩的手指。
“一定是蜜蜂惹姐姐的。”妹妹叉着腰说道。
“好好好，回去吃饭吧。”薛睿摸了摸高个子女孩的头。
“小……”
顾慕雪伸出手，她好想喊出来，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
薛睿像是看不到她。
林若曦很自然的牵起女孩的手，四人沿着小路离开花田。
“小睿！”
……
“别，别走。”顾慕雪猛地睁开眼。
“雪儿，梦到什么了？”
老太太一脸慈祥，用手帕小心翼翼的给顾慕雪擦了擦眼角。
“是…梦？”顾慕雪摸了摸眼睛，庆幸之余心头又很失落。
刚才的梦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她觉得可怕。
两个小女孩都管林若曦叫妈妈，那是薛睿一家四口……
梦里的她像个空气一样，不被任何人察觉。
现在仔细一回想，她根本想不起来梦里的女孩长什么样子，但她清楚知道，那两个大人是薛睿和林若曦，那是来自未来的梦。
“外婆，我做了个不好的梦。”顾慕雪喃喃道。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最近担心什么呢？”老太太笑着问道。
“我……”顾慕雪话语一顿。
昨晚薛睿给她打电话，她清楚听到了薛睿和林若曦的谈话，两人甚至承诺了未来生孩子的时间。
她彻夜未睡，早上在院子里补了一会觉，做了个“噩梦”。
这次春节，她把所有机会让给了林若曦，她自认林若曦比她更加缺爱。
她有完美的家庭，爱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而林若曦什么都没有，过年太孤独了。
是我给出机会的，可是我有点后悔了。
难道真要如梦境中一样，看着薛睿和林若曦越走越远？
“我做错了？”顾慕雪喃喃道。
小睿，我不信我会是这样的结局。
可是，那个梦真的好真实啊，你都不曾回头看我一眼。
我希望你过得幸福，可我的幸福呢？
顾慕雪想到这里，眼泪从脸颊滑落。
“雪儿，一个梦就把你吓成这样了？跟外婆说说。”外婆握住顾慕雪的手安慰道。
“我…”顾慕雪喉咙哽咽，她不能和任何人说。
“会憋出心病的。”外婆皱眉道。
“外婆，我妈妈给了我一笔钱去创业，我让一个好朋友和我的客户朋友联络，那个客户手里订单很多，足够我们两个人分，但我刚才做了个梦，她抢走了我的客户……”
顾慕雪把三人的关系，用一场生意描述。
外婆笑了笑：“雪儿，永远不要做合伙生意，人的野心是无穷大的，亲兄弟分家产都会反目成仇，更何况只是朋友。”
“我们三个是好朋友啊，关系很好的那种，我…我不舍得。”顾慕雪小声嘟囔道。
“生意场上无朋友，你就是太心软了。”外婆摇摇头反驳。
顾慕雪叹了口气，她没有否认。
就是因为她的心软，才会接受这样的关系。
“难道，就没有维持的办法吗？”顾慕雪喃喃自语。
外婆笑着说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当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两全法自然是有的。”
“人生也是一场生意，只不过有的人靠血脉链接，有的人靠利益……”
外婆看顾慕雪表情呆呆的，也不知道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她拍了拍顾慕雪：
“雪儿，你是不是不想在外婆这里呆了？”
顾慕雪笑着挽起外婆的胳膊：“没有，我在学校就一直想着您呢。”
“嘴这么甜，肯定是想提前跑了。”外婆语气幽怨。
顾慕雪心虚的扭过头，“没有。”
“小睿是谁啊？刚才你梦里一直喊他名字。”外婆慢悠悠的问道。
“我……”顾慕雪憋红了脸。
“算了，你心思就不在我这里，一天看八百回手机，过几天你去找他玩吧，有你妈妈陪我过年，我也不孤独。”
外婆不轻不重的在顾慕雪手上拍了一把。
顾慕雪露出窃喜的笑容：“我才不去找他！就陪外婆过年。”
“真的？那你别走了，多陪陪外婆。”外婆笑着说道。
顾慕雪嘟着嘴，表情很委屈，好像在说：我就是客气客气，你怎么当真了？
“心里话都写脸上了，去吧去吧。”外婆语气无奈。
“嘻嘻，谢谢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