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罢相后,嬴政欲以昌平君为相。
然林天言昌平君有异,令他难以接受。
每欲重用一人,皆有问题。
先是欲以樊于期为将,攻赵,林天言樊于期有异,查之,果有问题。
今林天虽未直言昌平君有异,然言中确有暗示。
“林先生,昌平君他……”嬴政忍不住问林天。
难以接受昌平君亦有异。
“无证据之言,不便多言,他日王自知其故,关于昌平君,只言四字,王可曾闻故国情怀?”
林天又言,令嬴政一怔,思及昌平君,若有所悟。
昌平君,虽在秦位高,终为楚人,楚公子也。
其背叛,岂因楚国?
林天未言昌平君是否背叛,嬴政亦难决。
然仍欲听林天之言,使昌平君理樊于期事。
章台宫私会后,嬴政召昌平君。
昌平君入宫,不因与嬴政亲而不拘,反谨慎有礼。
“见过王上!”
“昌平君不必拘礼,久未如此独对。”
“不知王召臣何事?”昌平君直问。
“寡人查樊于期曾惑长安君叛,昌平君,你去理之!”嬴政目光深,视昌平君,言召其意。
昌平君闻之,心惊,未料嬴政欲对樊于期下手,樊于期竟涉此事。
不知嬴政何故翻旧账,然既交其事,自难拒。
“是!”
昌平君归府,未即理樊于期,而召一人。
“田光先生!”
当昌平君目睹来者,他以礼相待。
田光,乃是农家的当代领袖。
昔日农家受秦昭王打压,日渐衰微,正是他资助了田光,使其逐步登上农家领袖之位,农家亦为他所用。
田光不仅武艺高强,更兼智谋,有时昌平君也会征询他的意见。
“秦王命我除掉樊于期!”
昌平君与田光寒暄后,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召他来此的目的。
田光眼中精光一闪,“樊于期乃秦国之大将,近来深受秦王宠信,秦王怎会突然下此狠手?”
“这是因为三年前的旧事,他曾教唆长安君叛乱,如今被秦王查出。”昌平君解释道。
此事连他都不知情,实在出乎意料,樊于期竟有此等行径。
三年前,他虽为樊于期求情,保住其性命,当时只是认为樊于期颇具才干,乃是将才,若就此丧命未免可惜。
那时他的确是出于对秦国的考虑,才留下樊于期。
却未料到,他本意助秦,使秦楚永结盟好,嬴政却有意灭楚,统一天下,因此他也只能改变初衷。
听到昌平君的话,田光沉思片刻,“樊于期乃秦国之大将,若就这样轻易将其除掉,未免太过可惜。”
“正是,我亦有此想法。”昌平君点头,坦露心迹,“若秦王直接除掉樊于期也就罢了,但既然将此事交由我处理,那么此事便有了可为之处!”
“他身为秦国大将,知晓秦国众多机密,若能妥善运作,或许能使其与秦国心生嫌隙,成为我们手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短短几句话,昌平君已做出决定。
樊于期,不能就这样轻易死去。
商讨完樊于期之事后,昌平君又向田光提及另一事,“你本是燕国人,若有机会,不妨与那位在秦为质的燕国太子接触一番。”
“我能察觉到,他眼中同样隐藏着不屈!”
“燕国,或许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韩国灭亡后,昌平君意识到嬴政的野心,为了将来,也为了楚国,他必须有所筹谋。
昌平君与田光商议完毕后几日。
他带着嬴政的命令,前去捉拿樊于期,准备审问他。
然而,樊于期似乎事先得到了风声,早已先行逃离。
当嬴政得知这一消息后,顿时怒不可遏,随即公开樊于期教唆叛乱一事,下令全国搜捕樊于期。
秦国百姓这才得知,樊于期曾参与叛乱,或者说,叛乱的起因,竟是他。
一时之间,指责之声四起。
章台宫中。
关于樊于期提前得知风声而逃走,嬴政并没有表现出预期中的怒火。
实际上,与樊于期相比,他更关注其他人的动向。
“正如先生所言,寡人确实目睹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嬴政的声音低沉,语调中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情感。
樊于期与成蠕的叛乱有所牵连,这一消息是嬴政从林天那里得知的,知情者寥寥无几。
之后,他将此事委托给昌平君处理,却出现了如此大的失误。
樊于期能够提前逃脱,显然是有人向他泄露了消息。
若是在以前,嬴政只会怀疑其他人,绝不会怀疑到昌平君头上,毕竟昌平君地位显赫,与他关系密切,绝不可能背叛他。
但现在,情况就不同了。
樊于期未死,对嬴政来说,确实有些遗憾,但也只是遗憾而已。
毕竟,成蠕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而且这次没有让樊于期领军攻赵,也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樊于期逃了就逃了,迟早能够将他捉拿归案。
反倒是通过樊于期,揭露了更大的阴谋,了解到秦国背后还有他人潜伏,对嬴政来说,这已经算是有所收获了。
当然,就结果而言,这并不足以令嬴政感到高兴,相反,他还有些不悦。
心中,对昌平君产生了一些戒心。
但嬴政最终还是选择了忍耐,没有直接与昌平君翻脸,他又向林天询问:“先生认为,樊于期离开秦国后,会去哪里?”
“韩国已经灭亡,中原还有五国,若我推测,樊于期最有可能去的是燕国!”
“燕国?为何不是赵国?”嬴政有些疑惑。
当年成蠕作乱失败后,就是逃往了赵国,樊于期在成蠕一事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他显然也与赵国有勾结,如果真的要逃,也应该逃往赵国,而不是从未有过联系的燕国。
“樊于期作为秦国的将领,除了个人品行外,能力还是有的,这次他因罪潜逃,但只要他不愚蠢,依然能够看清当前的局势,韩国之后,秦国下一个目标就是赵国。”
“他现在逃往赵国,万一赵国战败,很有可能被赵国用作平息秦国怒火的牺牲品!”
“而且秦赵之间恩怨深重,他即使在赵国,估计也难以得到重用!”
“因此,他不可能去赵国,只能是燕国。”
林天娓娓道来,“至于为什么会选择与燕国无关的燕国?这当然要问我们的燕国太子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