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冷寂的九玄大地,除却药宗之外,依旧是那般荒芜。
似是祸祖魏元的陨落,对于这片山河并没有什么影响。
药宗的弟子丹师,汇于各处秘境之中,即便窃窃私语,也对那高高在上的长老宗主所知不多。
只是惊疑畏惧着那出现的浩荡仙舟,思量之间满是惶恐不安。
但这对于玉京诸脉来说。
俨然是百废待兴的境况。
数十万里枯寂山河,六处浩大秘境,无尽生灵凡俗……
这便是九玄。
——并非曾经那辉煌无比的九玄仙域。
而是玉京星阙之下,九玄州!
随着诸脉休养感叹之间,对于那祸祖的阴云也终于散去。
如今的各脉,已是纷走于这沧海遗域,忙碌不堪。
毕竟。
药宗的药谷之中,还有太多太多的药人兵人。
而六处秘境的凡俗与修士,不可能永远留在那不见天日的国度。
药宗留下的丹师弟子,需依诸脉商酌,给予惩处或是安置。
但除却个别修士被斩杀外,对大多丹师弟子,也都既往不咎了。
当然。
这些事,赵庆根本就没有去参与商酌。
全然当起了甩手掌柜。
属实是近来有些太累了。
这云海的仙路,线索得自家找,遗珍得自家取,开团得自家开,最后屁股还得自家擦!?
故而。
当诸脉相邀之际,赵庆直接便传讯给南宫,让南宫帮他转达。
言说这些琐事,大家看着来就行。
他要休息养伤。
而且,他点名要药宗。
……还有九玄大地上的遗泽。
更要先择几处灵脉山河。
对此。
玉京诸脉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
毕竟这大半年来的九玄之行。
血衣天香,那已然都不能说是大功臣了。
简直称得上是力挽天倾!
若非是赵庆司禾,若非是晓怡红柠,大家眼下可还在秘境里面对僵局呢。
如今血衣天香大包大揽,称得上合情合理。
这片大地上,最珍贵的遗泽与药宗,理当交由血衣一脉处置。
……也并非是任何人都没有意见。
比如紫珠一脉,便可能很想要这些。
不过紫珠的五位修士眼下都是珠子……
当然,即便紫珠没有遭此受创,想来也很难张的开嘴讨要。
……
又是一个清晨。
云锦皇城。
有飞舟飘摇,横掠天地而过。
血衣天香两脉,兵分三路。
三道飞舟并驾齐驱,行至褚良兴饶城,才渐渐分道扬镳。
那第一道飞舟之上。
司禾一身云裳负手而立,恢复的白发飞扬如瀑。
这在外化身即便是妖神姿容,绝艳容颜上却也带着若有若无的期待。
九玄州善后的事,她们可以不管,但是得搞基建啊!
战利品还能不清点?
在她身边,小姨红衣烈烈,与姝月挽手并肩,浅笑轻语不止。
“咱们先去其他秘境看看吧。”
“不知是否能寻一处巍峨灵脉,当做司幽分支的主体。”
“此外,我还想去整理些典籍。”
姝月闻言,轻盈点动螓首,明眸扑闪回望大地上的山河城池。
“不回兴饶城吗?”
“去江府走走,咱们在后院留下的杂物,我想先整理一下。”
司禾听着两人嘀咕,也不应声。
只是轻松噙着笑意,根本就是不管不顾,直接就驾驭着飞舟直奔秘境出口而去。
如今那六境秘地的出口,已经被碎星一脉稳固下来,驾驭飞舟直接出入就是。
她俨然是想先去药宗一趟。
开玩笑。
去什么其他秘境?
回什么兴饶城?
直接去药宗!当土皇帝啊!
……
而另一道杏黄小舟。
则是柠妹和叶曦,携手蒲秀纤凝。
四人由霍风国泸江而过,被叶曦带着传渡离开了秘境。
她们四人。
俨然是要去选址天香了。
打算遍游数十万里,或是州外海湾,或是山河幽谷……
择一处风景绝盛的妙处,当做这九玄州的天香传承之地。
当然。
也会逛游其他秘境,挑选较为适合的女子修士。
在这九玄大地上,留下天香一脉的传承。
……
至于最后一行。
显然便是赵庆带着清欢和项沁了。
宛若流光的血色玉舟,呼啸长空低掠而过,直奔褚良大国寺。
一路上浩荡的威压催折山河,卷弄风云,可谓是意气风发。
赵庆虽然没有行走仙舟。
但他曾经的血子玉舟,送给了清欢留存,更不提项沁也拥有血子玉舟。
以至于此刻尚距大国寺数十里。
便已有纷乱的神识交错而至。
“赵师兄……”
“你修养的如何?”
“赵行走,曲师姐刚刚离开秘境不久。”
“师兄来了,悟妙这便去备茶,无妄师兄闭关休养了,骨仙子在禅院。”
诸多玉京修士的传音。
或是生分,或是熟络。
但无一例外,大国寺中休养的几脉修士,皆是纷纷对数十里外的血舟传音着。
如今共赴仙路的玉京弟子。
对这位血衣行走,都已经极尽的熟悉了。
即便有些人未曾当面商议过大事。
但如今,却也是仰慕至极。
亲闯药宗,博弈危局,纵横捭阖,力挽狂澜。
最终竟是带着他们这一群金丹少数筑基……撄锋祸祖,斩其元神,定鼎九玄!
血衣行走赵庆!
不。
准确的说……应是天下行走。
更甚至。
某些出身中州的宗族天骄,曾经与血衣道友交往不多。
可踏上仙路以来。
对血衣的了解,已然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往只知,血衣一脉,主修气血攻伐。
而如今……
众人对于血衣二字的了解。
仿若在某一个瞬间……具象化了。
孤军破阵平险路!
扭转乾坤定风云!
当为此代战修三脉之首!
乃至翠鸳与白玉两脉的女修口中,当年她们未曾去龙渊观礼,谈笑间都成了憾事。
倒想知道这位红颜相伴的赵行走,究竟有怎么样的手腕气魄。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那位常年留驻化外,被南宫瑶带上仙路的翠鸳师姐,如此以鸳玉箓下私注。
她此刻得见那血舟临近了大国寺,不由垂落的纤指轻颤,同样跟随大家含笑传音见礼。
可那一双动人美眸,却又不经意间又扫过禅院深处。
继而便又给那位妖娆冷艳的白玉行走……也箓下了极为推崇的私注。
而对于这般热情的境况。
赵庆带着清欢和项沁下了血舟。
也只是含笑从容,应下诸多道友的招呼。
继而古怪扫过某位不太熟悉的南仙师妹,分明就看她脸都红了。
啧……
赵庆对其轻笑点头示意,又随意看了一眼那些扭曲药人过后,便直接寻往了禅院深处,打算去找骨女同行。
可即便是如此忽视的境况。
在众人看来。
也尤为理所当然。
赵行走都已经把天倾都重铸了!
这般救治药人的琐事。
还需要赵师兄亲自过问吗!?
再说了……
人家也根本不会救治啊。
搭理药人做什么?
好!
如此念着之间,某个光头收回了目光。
直接大手一挥,便将刚刚筹备的药露丢在了地上。
自己吃!
贫僧救助你们已然不易,难不成还得喂到嘴里?
见此情景。
那神志不清的六臂药人顿时行径僵滞,原本恢复几分思绪的眸光,都隐隐又变得空洞起来。
……
不过太久。
赵庆三人,便在菩提小师妹的带领下。
到了白玉行走修养暂歇的禅院中。
此刻正值清晨。
薄雾缭绕在幽静的小院之中,青阶苍苔浸润着朝露,显得尤为安宁出尘。
那悟妙师妹也不多话,只是纤手轻盈一指某处禅房,浅笑低语道:“奴儿这便去忙了,师兄。”
听闻此言,清欢不由神情微动,眼底闪过难明笑意。
自己对主人自称一声奴儿。
怎么这小尼姑也……
她当然知道,这只是菩提师妹的自谦,不过……听起来竟也尤为古怪。
“好,多谢师妹。”
赵庆谢过小尼姑后,便直接带着清欢和项沁,直勾勾就往那禁制开启的禅房而去。
不出意料的。
当他们三人恰恰临近,其内的白玉行走,便主动撤去了禁制。
见此情景。
项沁不由唇角微微勾起,颇显一副跟着赵庆吃瓜的模样。
当即便随着清欢,一起入了白玉行走的独居之地。
……
宁静幽暗禅房有些狭小。
空气中弥漫的清冽气息,与温暖的焚香交融。
窗棂漏进的清晨微光里。
妖娆女子正对镜梳妆……香肩秀脊一览无余。
赵庆得见不由心下微动,盯着镜中女子的容颜,颇感几分玩味好奇。
如今的骨女。
竟是仅有妖艳动人的轻纱蔽身,小蛮腰不盈一握,修长美腿交叠倚于佛台之前。
雪足葱趾乃至纤腰皓腕间,都有银白细秀的锁链装饰垂落。
此刻她正细心画眉。
微微抬眸轻笑一眼,自镜中倒影看着三人:“项沁也来了,坐……我这就好。”
言辞之间,根本没有对赵庆和清欢招呼。
与此同时。
铛!
铛!
铛!
晨时的钟鸣在大国寺中回荡不止,此间禅房犹似世外出尘仙境。
唯独……
那妖娆至极的白玉行走,与出尘钟鸣显得格格不入,却又似乎同禅院极为巧妙的相融。
妖女!
哼。
你还打扮上了?
赵庆跟清欢心照不宣的玩笑对视一眼。
哪儿还不知道骨女什么意思?
这根本都不用多想。
骨女的段位,跟柠妹比起来,简直是太低太低了。
但,却又显得更加诱人。
仿若在说。
她就在这里,马上便收拾好了,赵庆想带她去哪里……再等一等。
可即便如此。
清娆美眸深处也满是轻松笑意,不显丝毫扭捏忐忑。
打量着镜中容颜,随意低语笑道:“去哪啊?”
赵庆则是更加轻松写意。
惬意躺在了带着暖意暗香的床榻上。
招呼项沁清欢一起坐坐。
随意应着:“继续找找九玄遗泽吧,同时也打算定下几处血衣楼的位置。”
说着,他笑眸轻撇一眼女子修长紧致的美腿。
“不知白玉行走,可有兴致一道?”
“也定下这九玄州的白玉传承,共商这九玄大地上,日后两脉弟子的亲近连携之事?”
哼。
女子闻言,心下暗哼一声。
朱唇勾起妖艳动人的弧度,却也只是对镜轻轻颔首。
接着便道:“你伤势怎么样了?”
“清欢的血脉没事吧?”
随意言语之间,女子美眸扫过项沁一笑,毫不在意这位血衣师妹对自己的新奇目光。
伤势?
赵庆闻言不由挑眉:“清欢没事。”
“不过……我的伤势,你难道不是最清楚?”
开什么玩笑。
明明咱俩一起下的炉子。
你还搁这关切上了,给我装失忆呢?
听此笑言反问。
骨女不由笑哼一声,无所谓撩弄垂落瀑发,稍稍遮掩香肩审视:“丹田崩毁,如今也不用柳褪了。”
“毕竟不妨碍太多修为,借着元婴真元慢慢休养吧。”
“走。”
哦?
磨蹭好了?
赵庆懒散从床上起身,玩味审视好友如今的美艳姿情,不由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像是品味美人一般。
“走!”
“咱们从秘境出口过去,宁夜他们应该在那边布阵。”
他笑着招呼挥手。
项沁神情一动,直接便推开了禅房木门,满目古怪的率先步出。
?
赵庆留意到自家血子那一瞬的眸光。
当即便心领神会。
不假思索的拉着清欢跟上。
可离开狭小木门后,却又步子一顿,直接牵起了身后女子冰冷微寒的纤手。
一左一右!
清欢骨女!
走!
骨女的素手柔软纤美,温度却又犹如寒冰,尤其是其上随意拢绕的细秀银链……触感极为动人心魄。
可正当他握紧骨女纤手之时。
女子当即神情一动,黛眉微蹙,美眸深处多了些冷艳与鄙夷之色。
直接便疑惑问道:“你干什么?”
赵庆:?
我干什么?
你不清楚吗?
这会儿装什么,清欢项沁都不是外人,还怕被人看到不成?
“不是说带师姐出去吗?”
“找找九玄遗泽,选一选血神峰的位置。”
他随意笑着应声,一左一右牵着小奴和骨女。
踏过禅院中经年风霜的青砖,从容自古柏的树荫下穿行。
骨女闻言。
冷艳的美眸中瞬时闪过无奈笑意。
我问你这个了吗?
我问你薅我手做什么!
她自然不可能如此跟着赵庆的。
当即侧颜之上妖异印痕一闪而逝,直接以禁身蛊逼开了赵庆的大手。
嘶——
我草!
赵庆只觉命宫震荡,不由错愕回眸盯上骨女。
只见女子美眸中满是淡漠轻蔑,竟还更有几分责怪的意思。
???
???
这么反差吗?
赵庆眼底不由浮现几分古怪。
紧接着。
突兀间便元婴真元轻荡!
直接压制了师姐修为,大手紧紧揽住了……那暴露在晨雾中的紧致蛮腰。
白玉行走的纤腰犹如水蛇,那指尖冰冷的肌肤与细秀银链,更是极尽的勾人心荡。
赵庆直勾勾盯着骨女满是鄙夷的冷眸。
一如当时在雪萍般……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便欺身压上了那冰冷酥寒的朱唇。
而剑眸深处的轻佻,便像是故意挑衅一般。
就在这清静出尘的禅院深处,将妖娆冷艳的白玉行走按在怀中,肆无忌惮的攻城略地。
酥唇凉润,带着一股幽香甘甜。
其中闪躲动人情欲,仿若欲拒还迎。
师姐的冷眸更冷,可如此境况之下,却更加的诱人欲望。
骨女感受着赵庆滚烫的热吻,不由芳心狠狠悸动颤鸣。
但……却又根本不想搭理他此刻的调戏。
反而冷着容颜飞速瞥了一眼清欢的笑眸。
当即便剧烈挣脱了赵庆的捉弄!
“你干什么?”
“这里是大国寺……”
“先走……”
赵庆:???
不是。
你非得偷感这么重吗?
清欢不是就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