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气氛已经悄然绷紧,白马探把玩了片刻手机,把按理而言没有信号的手机打开又关闭,如此反复几次,他打开怀表,无声报了一下年月日时分秒,才面不改色地开口:“诸位不用担心。”
“在不久之前,我已经让华生前去报信,警方片刻后大概就会收到报警信。”
“我和「白」商议过,”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掠过琴酒,“大家只需要在今晚休息时关好门窗,就可以等到警方的到来。”
自车辆离开后,琴酒就站在人群之外,冷眼看着所有人,仿佛正在替人类盯猎物的鹰犬,听到‘报警’这个关键词时,他面色一沉,冷然将绿色的眼睛压得越发锐利,左手垂进的口袋。
在听到白水的代称、发现白水知情后,他才缓和神色,皱皱眉,不悦地看了看白马探,又去瞥了一眼毛利兰,不知道想了什么,向侧面退了两步,而后沉着眉头静立不言。
此时此刻,他身上的违法人员气息相当浓郁。
或者说,他根本没打算掩饰过。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往侧挪了挪步,齐刷刷地看向白马探。
一般而言,能成为侦探的人,大多都不是傻子,白马探只说明了两句情况,枪田郁美便意会到某些事,沉吟着开口:“……凶手,在车上?”
‘警方会在天亮之前赶到’这一点,谁最在意?当然是凶手。
在所有人都在时,白马探不说,在有几个人开车暂时离开后,白马探忽然说了,这说明他认为不该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已经离开。
“如无意外,”白马探颔首,没有给出百分百的肯定答复,他又看了眼时间,提议,“他们大概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我们先进去吧。”
“……以及,有一件和其他案件有关的事,我需要私下里问一问毛利小姐。”
毛利兰怔了怔,“欸,我吗?”
她注意到柯南握着自己的手一下子握紧了,也注意到琴酒用阴森森的目光看白马探,连忙同意下来:“好的。”
顿了顿,白马探又点名,“……还有这位小朋友。”
柯南:“……”
什么事,需要找他们两个单独聊?
是案件相关吗?真的只是案件相关吗?!
“有关失踪已久的工藤新一先生。”白马探又说。
柯南:“……”
“和新一有关吗?”毛利兰迟疑地答应下来,“好的?”
他们没有进入别馆,沿着走廊,向侧边走。
白马探假装没有感觉到柯南凝视的眼神,他再次打开手机,查看片刻,才说:“非常抱歉,毛利小姐,您无意间参与进了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件中。”
别馆的灯光透过窗户,朦胧地撒在走廊上,不知何时,天际又开始飘下细碎的雪花,被风吹进走廊。
毛利兰牵着柯南避开地上的一些水迹,因白马探的郑重态度而敛眉,“危险事件?”
“那、那个,”柯南磕磕巴巴地开口,“白马哥哥是指我们遇到的其他案件吗?但是每一次遇到,毛利叔叔都很厉害地破案了欸!”
他的眼睛假如是屏幕,大概已经闪满了字‘你要说什么?’、‘你要说什么!、‘我们不是盟友吗?’、‘怪盗基德你果然很缺德!’、‘不可以说啊啊啊!!!’、
一种大难临头、人之将死的绝望气息笼罩在他的身上。
白马探:“。”
“很抱歉,但因为真的很危险,我必须要告诉毛利小姐。”他说,“毛利小姐,您大概已经注意到了那位跟着「白」先生吧?”
“他很关注您。”
毛利兰看了看情绪激动又绝望的柯南,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头,不确定地说:“那位先生确实关注过,不过,好像和「白」‘小姐’有关?”
她体感如此。
那种关注,并不是恶意的关注,也不是好意的关注,而是一种比较微妙的,仿佛在看老虎的食盆,标注一下‘这只老虎喜欢这种款式的碗’。
她也隐约知道这种关注的根源:白水。
无论是白马探、还是柯南,对白水的微妙态度其实都有些明显,那是一种仿佛直视白水、会因看到什么不能看的东西而被记仇灭口,不直视白水、会因疑似瞧不起白水而被灭口的避之不及态度。
不过不是真的,是带有朋友之间的玩笑意味的。
正如现在,白马探明显不只是单纯来说‘毛利小姐,你遇到大麻烦了’,而是另有隐情。
“是的,和「白」有关,”白马探再次打开手机,把玩了几秒理应没有信号、无法和任何人联系的手机,才说下去,“「白」和那位先生,都来自同一个组……”
柯南:“白、白马哥哥!”
他差点跳起来,“那个黑衣服的哥哥看起来好恐怖喔,一定很危险吧?”
这种危险的事,就不要告诉毛利兰了吧?!
琴酒还正在别馆里,万一直接灭口呢?!
“柯南,”毛利兰无奈地抱起他,用纤细的手臂轻柔地将他揽住,又非常顺手地捂住他的嘴巴,“不要打断别人说话哦,很不礼貌。”
她温温柔柔地问:“不过小孩子可能会害怕……你要先回去吗?我和白马先生交谈就好。”
柯南当然不可能先回去了,他动了动被捂住的嘴,发现看似纤细的手臂非常稳固,一点也没扒拉动,只能维持哑巴的状态盯白马探。
“他们来自同一个组织,”白马探移开视线,说到正事时,他的眉头拢上一层冷凝,“那是一个很危险的跨国非法组织。”
“它的势力如树根在正常社会的阴影下蔓延,哪怕是官方组织的内部、也有它的耳目,因此,大多数无意间得知它存在的人,都会被灭口。”
“各国官方组织有的对它的存在毫不知情,有的隐隐意识到不对,有的已经察觉到它的存在,但因保密,只有部分签署了保密协议的人员才能参与对它的追捕,比如霓虹公安,比如fBi。”
“但饶是如此,追捕也非常艰难,只能在暗地里进行,用‘卧底’的方式搜寻组织成员的违法证据。”
听到‘跨国非法组织’时,毛利兰便蹙起眉头,全部听完,她的神情格外认真严肃:“那「白」‘小姐’……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吧?”
“那个组织发现‘她’的身份了吗?”
什么?
白马探顿了顿,“你觉得「白」是卧底?”
踌躇了一下,毛利兰点头,“「白」‘小姐’和工藤先生认识嘛,而且,‘她’好像很排斥那位黑衣先生,几乎一直紧绷着……”
一开始注意到时,她其实还有些奇怪:工藤先生为什么要派一位「白」不喜欢的保镖呢?
现在,她才反应过来。
“是的,「白」并非真的组织成员,”白马探说,“那位黑衣先生在组织中的代号为「琴酒」。”
“琴酒之所以关注你,是因为……”
他注视着毛利兰的面颊,一字一顿:“你和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