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微凉,萧崇、萧瑟、萧羽几人想着在稷下学宫发生的事情,都陷入了沉默。
萧崇更多的是考虑此事究竟是冲着谁来的,难道仅仅是一位落榜的学子在发泄自己的不满,还是另有原因。
萧瑟脑海之中,更多的则是剑阁之中,面对开国皇帝萧毅时的话,此事明显是有内幕的,恐怕自己的这位皇兄也牵扯其中,他该如何抉择。
至于萧羽,则是在考虑萧瑟之前跟萧崇所说的话,若是那位暗中的凶手目标不仅是这一届的学子,而是朝廷,是整个北离,以他如今的境界,在对方眼中恐怕也是一只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二哥,让侍卫们三班轮值,贴身保护这些学子,我觉得意义不大,若是那人有意动手,再怎么防也防不住!”
路上,萧羽忽然开口,这还是萧瑟的主意,一天十二个时辰,昼夜不分,看着这些学子,防止他们再出事。
“有总比没有强,至少能暂时稳住人心,还有那几位神游的前辈,不过是安定人心的手段。”
“如今的天启不能乱.”
萧羽听到这个回答,嘴角噙起一丝冷笑,到底有没有用,他会不知道??不过有一句话,萧崇说的很对,如今的天启不能了乱。
萧瑟坐在青骢马上,没有开口,只是他眼底有一抹光越来越亮。
“这是国师刚送来的奏折!!”
明德帝咳嗽了两声,让浊清将奏折递了过去。
萧崇、萧羽一愣,国师在这个时候还掺和什么??
只是当他们看到奏折之中的气运金莲时,脸色不由大变。
“父皇,此物不会是国师杜撰出来的吧??”
明德帝坐在龙椅上,双目微阖,气色很差,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他还是起来了。
“是真是假,朕还分的出来。”
“一个落榜的酸儒,敢坏我北离气运,朕要将他千刀万剐!!”
说着说着,明德帝狠狠在眼前的御案上一拍,眼角带出的那丝疯狂,让萧崇、萧羽不由一缩脖子。
“楚河,明天你和华锦一起来宫里,这件事儿让老二和老七先去查吧!!”
萧崇和萧羽相视一眼,他们听出了明德帝似乎有其他的意思,貌似是不想让萧楚河继续插手此事。
一个念头忽然浮现在两人的心头。
“明德帝是打算亲自将此事压下去,并且那位凶手现在已经被定性了,一个落榜的酸儒,破坏北离气运的凶手。”
萧瑟听到此话,眼神忽然变得很复杂,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像当年一样,当面顶撞,而是点头应是。
在江湖上这么多年,他也学会的将自己的心思藏起来,让萧崇、萧羽去查,又没说不让自己查。
夜色如墨,白王府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萧崇独坐在书房内,案几上的烛火摇曳,将他紧锁的眉头映照得忽明忽暗。
窗外秋风卷着落叶拍打窗棂,发出沙沙声响,像极了之前萧瑟那句“科举的事情这几年都是你在操持”,在他心头刮起的风暴。
“殿下,吏部尚书苏大人、户部钟大人、大理寺戚大人求见。”
老管家在门外轻声禀报,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
萧崇指尖一颤,茶盏中的水面荡起涟漪。
他早料到这些人会来,却不想来得这般快。
深吸一口气,他整了整衣冠:“请几位大人到正厅稍候。”
正厅内,三位紫袍大臣分坐两侧。苏鼎寒抚着花白胡须,眼角余光不断扫向门口;钟宏手指轻叩茶几,节奏略显急促;最年轻的戚轩则盯着厅中那幅《江山社稷图》出神,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白王殿下到”
三人齐刷刷起身,动作整齐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萧崇迈入厅中时,敏锐地注意到他们交换的眼神——那是一种猎物落入陷阱前的默契。
“深夜叨扰,还望殿下恕罪。”
苏鼎寒率先行礼,声音如常,唯有袖中微微发抖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萧崇在主位落座,目光扫过三人:“几位大人此时来访,想必是为了今夜稷下学宫之事?”
厅内空气骤然凝固。钟宏的叩击声戛然而止,戚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苏鼎寒的胡须停止了抚弄。
“殿下明鉴。”
苏鼎寒干笑两声。
“老臣等听闻稷下学宫又出命案,特来慰问。不知.陛下对此事有何圣裁?”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萧崇看着苏鼎寒故作镇定的老脸,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
当时这位老臣捧着某位举子的试卷深夜造访,说寒门学子骤登高位恐难服众,不若让更有根基者居之。
那时他刚接手科举事务,苏鼎寒的话听起来确实是为朝廷着想,而他将试卷大体上看了看,的确出众,最后便选择了睁一眼闭一只眼。
“父皇命我等七日之内查明真相。”
萧崇端起茶盏,借氤氲热气遮掩表情。
“不过永安王对此事格外上心,已经调阅了所有考生的乡试档案。”
茶杯与托盘相碰的清脆声响中,戚轩手不自觉一颤。钟宏猛地站起又强自坐下,官袍下摆被攥出深深褶皱。
苏鼎寒浑浊的眼珠转了转。
“永安王年轻气盛,怕是容易钻牛角尖,科举关乎国本,若被有心人借题发挥”
“徐大人此言差矣。”
萧崇放下茶盏,瓷器相撞发出“叮”的一声。
“六弟查的是命案,与科举何干?除非.”
他故意拖长声调。
“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窗外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窗棂咯咯作响。戚轩终于忍不住开口:“殿下!当年那诸葛靖轩的案子,下官也是奉命行事啊!”
只是这话一出口就被苏鼎寒狠狠瞪了一眼。
萧崇心头一震,果然如此,离开时萧瑟特意提到诸葛靖轩时,他就隐约猜到几分,现在这些人的反应,几乎坐实了他科举舞弊的猜测。
“诸位大人。”
萧崇声音沉了下来,“本王现在只问一句,这些年科举取士,可有不公?”
沉默如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钟宏的嘴唇颤抖着,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殿下,水至清则无鱼啊.”
“好一个水至清则无鱼!”
萧崇拍案而起,案上烛火剧烈摇晃,在他脸上投下狰狞阴影。
“你们可知今日稷下学宫的学子写的什么?”
“浊世皆缄默,孤胆叩天钟!”
“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
苏鼎寒突然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殿下明鉴!老臣等所为,不过是想为朝廷选拔真正能办事的人才。那些寒门学子纵有才学,入仕后无人提携,终究难成气候啊!”
萧崇看着跪伏在地的老臣,胸口如压千钧。
他忽然明白了萧瑟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那不是怀疑,而是失望。对他这个明知黑暗却选择沉默的兄长的失望。
“徐大人。”
萧崇弯腰扶起老人,声音里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颤抖,
“你可知那诸葛靖轩现在何处?”
苏鼎寒身体一僵:“老臣不知”
“他在这次恩科的考生名单上,而且,已经被永安王注意到了,是今年两浙地区的解元”
萧崇松开手,看着老人瞬间惨白的脸色。
一阵穿堂风掠过,烛火“噗“地熄灭。
黑暗中,钟宏的声音带着哭腔:“殿下,此事若彻查,牵连之广恐动摇国本啊!”
萧崇摸黑走到窗前,猛地推开窗户。月光如冷水倾泻而入,照亮他紧绷的侧脸。
“动摇国本?诸位大人,你们真正害怕动摇的,究竟是什么?”
他望着远处皇宫的轮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公平.”
(本章完)
夜静不语 作品
第562章 暗涌,科举疑云动天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