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天1111 作品

第975章 《知否》小秦氏⑩

一个月后

小秦氏斜倚在黄花梨拔步床上,鎏金香炉中飘出的沉水香混着窗外青石板的湿润气息,在妆奁前的铜镜里凝成一层朦胧的雾。

她指尖摩挲着那块羊脂般的暖玉,玉面映出她眉梢的朱砂痣,红得像刚沾了胭脂的笔尖。

箱笼打开着,珍珠璎珞的微光掠过她眼底,赵祯赏赐的和田玉如意、嵌宝石金步摇在织金锦缎上泛着冷光,最顶层那串东珠手串,颗颗圆润如晨露,正是去年冬至皇后都想要的宝物。

“夫人,您是如何打算的?”向妈妈小心翼翼的问道,心里满是担忧。

强抢大臣之妻的名声本就不好听,万一夫人日后失了宠爱,那宫里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小秦氏忽然轻笑出声,暖玉在掌心转出一道温润的弧光。

她望着镜中自己泛着珍珠光泽的肌肤,指尖缓缓划过下颌线条,仿佛在欣赏一件精巧的瓷器:

“打算?这满箱的珍宝,哪一样不是用这张脸换的?”

她忽然凑近铜镜,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你瞧这眼角的纹路,若没了这副皮囊,皇上哪会记得宫外还有一个人?”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少年人略带气喘的呼喊,惊飞了檐角避雨的麻雀。

“母亲!母亲!”

顾廷烨的脚步声踏碎水洼,玄色锦袍下摆溅上泥点。

他怀里紧抱着个描金匣子,腰间玉佩随着跑动撞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廷烨,何事如此慌张?”她伸手替少年拂开额前汗湿的碎发,嘴角带着标志性的笑容。

“母亲快看!”顾廷烨掀开匣子,露出里头裹着黄绫的人参,参须足有小臂长,根须上还沾着长白山的腐叶土。

“今日在马球场赢的!盛家那小子抱着匣子死活不撒手,脸白得跟他腰间的玉佩似的。”

少年眼睛发亮,忽然压低声音,“听说他父亲是新上任的官员,可他连‘左旋右抽’的典故都答不出,倒是他家那个庄先生......”

“庄学究”她重复着这个名字,嘴角的笑意里忽然多了几分深意

“廷烨想不想去盛家学习呢?”

“想。”顾廷烨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兴奋。

“好,明天母亲就带你去盛家。”小秦氏微微一笑,她这个母亲做的挺合格吧!

翌日

马车在盛府门前停下时,日头正爬上雕花门楣。

王若弗身着簇新的石青缎子襦裙,领着一众仆妇迎在台阶下,看见顾府马车两侧的鎏金麒麟纹,眼角的笑纹都深了几分:

“哎呦,顾夫人亲自登门,真是折煞我这粗人了!”

她望着小秦氏由向妈妈搀扶着下车,身上月白织金纱衣随步轻颤,腰间攒珠玉带勾上缀着的羊脂玉坠子,正是前几日京中贵妇们热议的“宫廷新作”。

“盛太太客气了。”小秦氏唇角含着笑,袖中露出半幅湖蓝缎面,绣着的并蒂莲用的是金线掺孔雀羽,在晨光里泛着幽蓝光泽。

她抬手示意小厮抬过礼盒:“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六抬食盒依次打开,最上层的珊瑚雕八宝攒盒里,整整齐齐码着滇南进贡的紫皮蜜橘——这季节能得鲜货,足见顾府门路通天。

王若弗看着那金灿灿的橘子,喉间不由得动了动,忙不迭吩咐奴婢:

“快收进冰窖里,仔细着了热气!”

穿过垂花门时,盛纮正从外院回来,青衫下摆还沾着朝露。

他抬眼看见前面那抹月白色身影,脚步忽然顿住。

小秦氏鬓边的红宝石步摇轻轻晃动,碎钻般的光掠过她微垂的睫毛,竟比他昨儿在琉璃阁见着的西洋镜画还要鲜活。

她忽然转身,袖口的玉兰香混着若有似无的沉水香扑面而来,盛纮只觉喉头发紧,作揖时竟差点碰翻廊下的青瓷花盆。

“这是盛大人吧?”小秦氏掩唇轻笑,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在廊柱上,发出清越声响,

“廷烨总说盛府家教严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盛纮望着她耳坠上晃动的珍珠,喉结滚动两下,正要开口,却见王若弗从后头赶上来,一把挽住小秦氏的胳膊:

“快些去花厅吃茶,我让人新制了玫瑰茯苓糕,可合您的口味?”

花厅里,顾廷烨早已掀开匣子,捧着人参往盛长柏手里塞:

“你瞧这参须,比你昨日背书时晃的脑袋还长!”

盛长柏无奈地看着被揉皱的黄绫,又看看母亲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模样,只得接过匣子:

“既然是顾公子贶赠,在下便代父亲谢过了。”

小秦氏坐在主位上,看着两个少年人拌嘴,眼角余光却瞥见盛纮在廊下徘徊,袍角扫过青砖上的苔藓,像被风吹乱的墨线。

“盛大人不进来坐坐?”她忽然开口,指尖捏着茶盏盖拨弄浮沫。

盛纮浑身一震,慌忙整了整衣襟,跨进门槛时险些被铜香炉绊住。

王若弗忙着让人添茶,没注意到丈夫耳尖的红,只顾着对小秦氏道:

“庄先生每日未时初在西跨院授课,顾公子若是愿意,明日便可来听讲。”

小秦氏轻轻颔首,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兰亭序》摹本:

“听闻庄先生博古通今,廷烨能得先生指点,是他的福气。”

盛纮握着茶盏的手指收紧,青瓷上的冰裂纹硌得掌心发疼:

“庄先生乃泰山学派传人,下官曾在国子监听过他讲《周礼》......”

话音未落,忽闻院外传来环佩叮咚,抬头只见一妙龄女子扶着丫鬟走来,鹅黄襦裙上绣着的折枝杏花,倒比她脸上的胭脂还要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