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第一天。
三人轮流驾车,吃的是从家里带的红烧肉,肉沫茄子,清蒸海鲜。
天气热,这些东西不耐放,不尽快吃完容易坏。
刘厂长咬碎螃蟹腿,将里面的肉挑出来:“附近没有歇脚的地方,今晚上要赶路,路上可能不安全,不要睡太熟。”
秦野清楚,情况可能比他姐夫说的还要严峻。
他啃了一口馒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红烧肉:“好。”
“我睡车顶上!”时想想举起左手,大声道。
“胡闹,车上全是货,况且山路崎岖,掉下来咋整!”刘厂长不赞成的皱起眉。
“我拿绳子把自已捆紧就好,还能看星星!”时想想一脸憧憬。
“那也不行!”
“你打呼噜!”时想想抗议道。
刘厂长张了张嘴,想到自已媳妇也是经常嫌弃他呼噜声大,顿时有些心虚。
“太,危险了!”刘厂长十分担忧,一咬牙:“还是我睡车顶吧!”
时想想眨了眨眼睛:“行!”
刘厂长砸吧砸吧嘴:说溜了,他现在后悔还行吗?
吃过饭,换刘厂长开车,秦野抓紧时间补觉。
夜幕降临。
刘厂长往自已身上裹了一件薄棉衣,手里还拿着一根绳子,准备爬车顶上去睡觉。
爬了半天,可能是身上穿得太厚,愣是没爬上去。
时想想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双手插兜走过去:“叔,要不,还是我睡上面吧!”
刘厂长一咬牙,一鼓作气往上爬,不慎一脚踩空。
好在时想想及时出手接住了他。
尾巴骨没有掉在地上,刘厂长暗自松了口气。
他老脸一红,从时想想的臂弯里出来,闭眼爬上副驾驶座:“老咯,比不得你们这些小年轻,我还是坐车里吧!”
秦野看着正经了半辈子的姐夫,在时想想面前失了稳重,偷偷勾起嘴角。
时想想什么也没说,拿了一件棉衣,一个化肥口袋,一根绳子,爬上车顶。
爬上去以后,她将棉衣套在身上,把自已包裹严实。
虽说已经入夏,晚上还是挺冷的,特别是后半夜。
穿好棉衣,她往自已身上套了一件白色宽松的睡裙。
完了,打开化肥口袋,伸手从里面掏出一顶黑长的假发戴在头上,又摸出一只口红给自已画了一个大红唇。
眼睛。
对,还有眼睛。
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截木炭,摸黑在自已的眼眶四周画了一圈。
忙完以后,她趴在车顶,将自已用绳子固定好,避免自已晚上睡觉不老实掉下去。
“想想,好了没?”刘厂长大声问道。
“马上!”
时想想调整好姿势,拿出手电筒,插在货物之间的缝隙中固定住。
打开手电筒的开关,正对着自已的脸。
完美!
“好了,走吧!”时想想吹了一口气,将遮住自已眼睛的长发吹开。
“你自已小心点,当心别感冒了!”刘厂长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了!”
时想想趴在车顶,活动了一下四肢,闭眼入睡。
秦野听到时想想的声音,这才启动车子,朝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前方驶去。
晚风嘘嘘。
几个凶神恶煞的歹人潜伏在草丛里。
“啪。”
其中一个人一巴掌拍在自已的屁股上,手掌心留下一滩血渍和五只山蚊子的尸体。
“头儿,这大晚上的,鬼都没有,咱们还是回去吧!”
领头的人将耳朵趴在地上,出声打断他的话:“别出声,来活儿了!”
一听这话,正在打瞌睡的几个人顿时来了精神,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抄起手边的武器就站了起来。
趴在地上的领头人爬起来,抄起自已的大榔头:“等会儿我在前面拦住他们,你们从四面包抄他们。”
“是!”
十来个人兵分四路,埋伏在路边,准备宰肥羊。
秦野开着车过来。
忽然发现前面的路被几块大石头挡住了路,他眉头紧蹙:“姐夫,过不去。”
刘厂长几乎是本能的抄起车里的棒子握在手里:“小心,不要下车!”
“嗯。”
秦野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抄起了扳手。
时想想察觉车子停下来,她悠悠转醒,张开眼睛一探究竟。
放在面前的手电筒光将她的小脸照得惨白,一张血盆大嘴将刚冒头的几个人吓得手脚冰冷。
小喽啰看着车上长发,白衣,血盆大嘴的‘女鬼’,心脏险些骤停。
“娘啊,鬼啊!”
随着一声惨叫,那人拔腿就跑。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跟丢了魂儿似的逃命。
他么的,都建国了!
怎么还有不干净的东西!
领头的人听到动静,忍不住从草丛里站起身,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小弟,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跑什么?!”
车里的刘厂长和秦野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
真遇到抢劫的了!
车顶上的时想想听到声音,支棱起上半身,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赶巧,领头那人手里的手电筒光笔直的照在她的脸上。
“啊!”
鬼!
领头的人惨叫一声,身子摇摇欲坠,意志力控制着想要晕倒的身子,心一横,举起手里的刀在自已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疼痛让他瞬间回神。
一抬头,就看见车上披头散发,白衣阴森的‘女鬼’撩开面前的头发,露出一张像生吃了八十个人的大嘴唇。
大晚上,寒风阵阵,瘆人极了!
“啊!”
男人差点厥过去。
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他用力捏着自已的伤口,拄着手里的刀,一蹦一跳跑了。
刘厂长神情凝重的看着男人逃跑的姿势。
他在鬼哭狼嚎什么?
什么鬼?
大晚上的,可不要吓他!
这个姿势保持着了好几分钟,车后面传来时想想的声音:“叔,怎么不走啊?”
听到时想想的声音,刘厂长悬着的心像是找到了避风港,松开紧绷的肩膀:“前面好像有人打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跑了。
说不定是对方的调虎离山。
“再等等!”
时想想眺望四周,半个人影子都没看到:“叔,没人,把石头搬开,继续走。”
“真没人?”
时想想十分肯定;“真没人!”
刘厂长松了好长一口气。
“我去把石头挪开!”秦野打开车门下去。
刘厂长不放心,拿着棍子跟了上去:“我帮你看着四周!”
“叔,要我帮忙吗?”时想想问。
“不用。就几块石头,很快就好!”
“哦。”时想想听话的趴了回去。
刘厂长和秦野很快将前面拦路的石头搬开,继续赶路。
系好安全带,刘厂长拧开水壶喝了一口水压压惊:“还以为是打劫的,可能是路过的人。”
“嗯。”
秦野应了一声,没告诉他姐夫,那人手里提着一把刀。
虽然光线不足,刀的反射光,他还是不会看错的。
至于他为什么跟见了鬼一样落荒而逃,就不得而知了。